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杨氏走出玉锦的屋子,一脸憔悴,熬了一夜眼下也有了浓重的眼圈。外头的亮光刺得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留下眼泪,杨氏便抬起手挡在眼睛上。
这光刺眼但是温暖,适应了一会杨氏便放下手,取出帕子擦了擦脸。
“还好锦儿的烧退下去了,大夫把脉无大碍了。你进去劝劝你们家夫人,她熬了一夜也要早些去休息。”杨氏偏过头对守在门边的双巧说。
双巧一听,六小姐没事了,她揪着的心放了下来,忙回道:“是,夫人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杨氏点点头,由下人扶着回去。她也熬了一夜了,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出了唐氏的院子便叫了顶轿子抬她回去。
双巧在门口守了一夜不敢休息,两条腿早已僵硬,她挪着腿进了里屋,两腿不自然的在唐氏面前跪下:“夫人,既然小姐无恙,请早些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就让奴婢守着。”
唐氏的头昏昏沉沉的,她看到双巧进来没有任何异样神色,罚双巧在屋外站着守了一晚,现在玉锦没事,唐氏也气消了。
“等会兰嬷嬷要过来,等她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唐氏站起来,由水秀扶着回去休息。
双巧就守在玉锦边上,一刻也不敢离开。
只过来一炷香,兰嬷嬷就赶来了。兰嬷嬷年纪大了,唐氏怕吓着她,直到玉锦没事了才派人告知兰嬷嬷。兰嬷嬷收到消息立刻就赶来了。
“我可怜的小姐啊,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兰嬷嬷哀嚎一声,扑在床边。
兰嬷嬷瞅着双巧满眼的血丝,便劝她赶紧回去休息。双巧眼一红,鼻子一酸,道:”这次都是我的错。“
兰嬷嬷叹了口气,用粗糙的手轻轻擦拭双巧的泪水,“你与小姐相伴几十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这件事不怪你,要是意外那就是小姐命里必遭的劫难,渡过了这一劫以后就是平平安安、顺风顺水了。如果这件事不是意外,那有心之人要害小姐,我们这些无心之人想防也防不住。”
双巧哭的更加伤心了,心里也更加坚定,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更加小心甚微,护小姐平安。
在兰嬷嬷的劝说下双巧回去休息了。兰嬷嬷守着玉锦,期间有姨娘要过来探视,兰嬷嬷直接让人用六小姐需要静养为由挡着不让进来。
玉锦由睡了整整一天,到太阳西下时才悠悠转醒。
玉锦睁开眼,满脸迷茫,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床上,周围还要那么多的人。唐氏指着自己问:“锦儿知道我是谁吗?”
玉锦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虚弱的叫了一声:“母亲,大伯母,慧姐姐,嫣姐姐。”
还认得人就好,说明没烧到脑子。
“妹妹没事了。”孙嫣十分欢喜的说,杨氏和孙玉慧也露出了喜色。
唐氏又柔声问道:“饿不饿?”
玉锦轻轻的摇了摇头,“水。”
双巧已经端了温水过来,唐氏亲自喂玉锦喝了几口水。
干裂的嘴唇碰到水,通过喉咙,到达胸膛。玉锦舒服多了,但眼皮还是像打架似的,又要闭起来了。唐氏见状赶紧哄着玉锦先喝了药再睡下。看到玉锦睡下了,众人都安心的挪步到唐氏的屋子。
“这次多谢大嫂了。”唐氏真心的感谢杨氏,杨氏不仅代她主持大局,还陪她一起熬了一宿。
“我们是妯娌,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何况锦儿是我亲自看着长大的,这次锦儿落水,我也十分心疼。”
“锦儿无事了,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唐氏对孙玉慧和孙嫣说道。
孙玉慧和孙嫣对视一眼,知晓唐氏是有话对杨氏说,便先走了。
待只剩下唐氏和杨氏时,唐氏问道:“大嫂觉得这是意外吗?”
“看起来像是锦儿不小心落水的,”杨氏顿了顿,又将心中的疑惑一一告诉了唐氏了,“事实究竟如何我也不方便再查下去了。”
“多谢大嫂了,”唐氏再次向杨氏道谢,“等明日锦儿休息好了,我再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玉锦醒了,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她能坐起来了,双巧便喂玉锦喝一些小米粥。
“锦儿还记得是如何落水的吗?”唐氏小心翼翼的问。
玉锦一听到落水两个字,便想起自己在水中时,眼睛、耳朵、鼻子进了水十分难受,想大声呼救但张开嘴冰冷的湖水就一个劲的灌到嘴巴里,胃里都是湖水,像是装了一大块铁一样难受,这块铁让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浮起来。
玉锦猛地钻进被窝里,不愿意再回想。
唐氏被玉锦的反应吓了一跳,知晓是自己鲁莽了,忙安慰玉锦,“没事了,都过去了,娘陪着你。”
玉锦躲在被窝里,闷闷的说:“不是我想下去的,是有人推我的。”
唐氏急急的问:“你可看清那人是谁?”
过了半晌玉锦才说:“绿色的鞋子,还绣着云朵。”
再问玉锦也问不出什么了。唐氏又气又恨,玉锦还是个孩子,这事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折磨玉锦比折磨自己还难受。
唐氏沉思,近几年她就是守着玉锦过日子,并没有得罪人。玉锦也就是个女孩子,也没有触及谁的利益。难道是为了芬姨娘的儿子的事?可是如果玉锦没了,那她更要将芬姨娘的儿子夺过来了,不可能是芬姨娘干的。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要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
唐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玉锦又休息了几日就能下地了,但自从玉锦恢复后,性子不似之前那样活泼了,跟变了个人一样。唐氏又请了大夫来看,大夫把脉后说玉锦的身子并无大碍,性子变了可能是因为落水,需要唐氏耐心的陪伴和安慰。
唐氏也无法,只能更加细心的照料玉锦,再暗中调查玉锦落水当日穿青底白云纹鞋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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