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唐氏将孙衍拒在门外之后,孙衍就没有再来过,唐氏也乐得清闲。再者玉锦毕竟月份不对,不是刚产下的孩子,除了亲近的人,唐氏不让其他人进屋服侍。
唐氏有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兰嬷嬷还是欢喜的很,便拿出绣篮,坐在窗边亲自给玉锦绣小肚兜,上一次兰嬷嬷自己动手绣东西还是八九年前。
唐氏陪着玉锦在床上玩耍,宛若一对亲母女。
日落时分,玉锦玩累了便睡下了。唐氏掖了掖背角,打算用晚膳。
“夫人……”唐氏身边的大丫鬟双巧敲了敲门,没等唐氏应声就推门进来了,“门外有一队士兵,说想借宿。”
“荒唐,夫人在这里且还未出月子,不可让他们进来,打发了他们便是。”兰嬷嬷斥道。
“金福说领头的人不卑不亢,不似寻常人,且穿着不凡,那衣服的款式倒像是京城里的人,”
“天快黑了,我们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要是他们想趁着夜色做出什么鸡鸣狗盗之事,那我们的小命都保不住了。”兰嬷嬷说道。
唐氏沉思,如果那些人强行进来,外面的家兵恐怕是拦不住的,“双巧,去让金福把那领头之人请进来。”
“是。”双巧出去了。兰嬷嬷起身走到门口。
“夫人直接让他们走不就得了,何必还要见那领头之人?。”兰嬷嬷最是忠心,心里虽然对唐氏的做法不赞成,但还是听从唐氏,等双巧走了才问。
“如今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想的更要周全些。万一他们硬闯后果不堪设想。金福说他们像是京里的来人,万一是故人也说不定。”
不出片刻金福带着那领头之人到了院子里,那人只站在门外与唐氏说话。
“我们本无意叨扰夫人,只是我们之中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还请夫人行个方便,让我带着这孩子住下,其他人会去别处驻扎。”
这人说话彬彬有礼,而且声音有点耳熟。唐氏问道:“不知大人是何来历?”
门外的人不想多生事端,不愿说出真实身份,只回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可是冯家哥哥?”
冯立怔住,里面的竟然是故人吗?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直到看见从门里走出来的兰嬷嬷,冯立才反应过来,屋里的是唐氏,他与唐氏的长兄交好,年少时常常去唐府,与唐氏有几面之缘。
“原来是冯家小少爷,老奴一下子也没认出来。”兰嬷嬷欢喜的说道。兰嬷嬷也跟着见过冯立几面,对冯立的印象极好。
冯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苦笑道:“我现在当不得小少爷了。”
“少爷稳重了许多,是不该再称呼小少爷了,”兰嬷嬷往屋里瞧了一眼才继续说,“我家夫人刚产下一女,尚在月子里,此时不便接见少爷。”
冯立也是把唐氏当作妹妹看待的,听到唐氏产下一女的消息也是欣喜万分,在身上找了一会,不好意思的说:“我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件,等下次回京城了再补上见面礼。”
“少爷客气了,只是少爷这次前来是有何事?那婴孩是?”兰嬷嬷问道。
冯立环顾周围,一脸凝重的靠近兰嬷嬷耳语:“那婴儿是杨将军的遗孤,受了点伤,还请嬷嬷收拾两间屋子让我们住下,其他不相干的人我会打发了,决不会打扰夫人做月子,今晚的事也不会传扬出去。”
此事关系重大,兰嬷嬷不敢做主,先进屋回禀了唐氏。
“冯家哥哥的人品是信得过的,那就依他所言收拾出两间干净屋子。杨将军和杨夫人为国捐躯,他们的孩子不能怠慢了,待会让乳娘也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兰嬷嬷表示赞同,出去让下人收拾出两间屋子。
冯立遣散了其他人,只抱着孩子,身边还跟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兰嬷嬷多瞧了几眼,那男孩气宇轩昂,不苟言笑,他发现兰嬷嬷盯着他瞧,面上依旧冷冰冰。
兰嬷嬷不敢多看了,忙把两人引到空屋子里。
“屋子简陋只能让少爷将就下了,这个乳母少爷要是用得着就拿去使唤吧。”
“正好,多谢唐家妹妹了,”如今有个乳母正如雪中送炭,“还要劳烦嬷嬷准备一身干净的小孩衣裳。”
兰嬷嬷这才发现那孩子的襁褓上沾满了鲜血,心中升起怜惜之情,“这是自然,但是少爷一个大男人不懂怎么照料孩子,不如让老奴帮忙吧。”
冯立盯着孩子的脸瞧了半晌,拒绝了兰嬷嬷的好意:“就让乳母照顾,不劳烦嬷嬷了,嬷嬷还要照顾唐家妹妹。”
冯立带着乳母进了屋子,那男孩独自进了一间屋子。
兰嬷嬷安排下人烧点热水给他们用,便回到了唐氏的屋里。
“老奴瞧着那孩子着实可怜,这次能活下来也是死里逃生。”兰嬷嬷感慨万千。
“想必是杨将军和杨夫人在天有灵,明日嬷嬷去庵里为杨将军和杨夫人烧柱香吧。”
玉锦突然在睡梦中哭了起来。
唐氏慌乱的抱起她,轻轻拍她的背哄着。
“是拉了吗?”兰嬷嬷摸了摸玉锦的尿布,是干的,“也没拉,一个时辰前乳母才喂过,也不会是饿的。”
“许是梦魇了吧。”唐氏这样安慰自己,玉锦哭的声音都哑了,可把唐氏心疼坏了。
毕竟是别院,附近没有人家,想请个大夫还要回县里,是时候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兰嬷嬷发现冯立他们早就走了,乳母也不见了,忙去禀告唐氏。
玉锦哭闹了一晚,天微微亮才哄睡下。唐氏累的两眼发昏,“冯家哥哥肯定有难言之隐,就当昨晚无事发生吧,嬷嬷去好好敲打一下别院里的人,我累坏了,要眯一眯。”
兰嬷嬷心疼的扶着唐氏躺下来,“下次让老奴来。”
“嬷嬷年纪也大了,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嬷嬷只要护好自己的身子,多陪我几年,不要像娘亲那样……”
“哎。”兰嬷嬷应了一声,看着唐氏睡着了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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