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结局注定了,兆佳氏抬眸环视一周,静寂的寝殿让她散发出格外的冷意。
皇阿玛这废太子旨意一下,可当真是一点儿的余地都没留。不孝不仁不义,足以见证皇阿玛早已经铁了心放弃太子了。
兆佳氏感觉自己心头的寒意愈发重了,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去找皇阿玛求情,去哭诉,还是别的什么呢?
有些话兆佳氏虽然没有说出口,可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她这太子妃之位也太倒霉了,才几个月,就遭受这样灭顶的打击。如今想想,倒不如,不入宫呢。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这一刻,兆佳氏真心觉得无力的很。
兆佳氏更想不明白的是,皇阿玛这么做,到底会如何善后呢?宫里成年的阿哥中,大阿哥,三阿哥,太子殿下皆被圈禁,五阿哥,七阿哥根本没有成为储君的可能。难不成,皇阿玛会给八阿哥机会?
可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八阿哥出身卑微的很,良妃娘娘如今虽然贵为妃位,可仍然不能够改变其辛者库贱奴出身的现实。皇阿玛可是最注重出身的,若是让八阿哥当了储君,可不是在打她自个儿的脸吗?
四阿哥虽然之前被孝懿仁皇后养在膝下,可母族也不显,德妃不过是包衣出身。如今佟贵妃的身子愈发不好了,这些年也没见四阿哥和佟佳氏一族有什么牵扯,倒是对太子殿下,比较亲近。这样的四阿哥,该是也和储位无缘的。
突然,兆佳氏想到了上书房的弘皙,虽然是庶出。可如今看皇阿玛对他的态度,却着实诡异的很。
大阿哥家的弘明都已经被逐出宫,免了上书房教导了。可弘皙,还一如既往的往上书房去。
难不成,皇阿玛有心思抬举弘皙。
可弘皙不是皇长孙,也不是嫡孙,这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啊。
“主子,别站在窗口了,这天气愈发凉了,奴婢还是扶您坐下吧。”
兆佳氏却是一言不发,看着姜嬷嬷,缓缓开口道:“嬷嬷,你听到了没,有人在哭呢?”
姜嬷嬷仔细一听,的确是有些隐隐的抽泣声。
“主子莫恼,奴婢这就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让主子烦心。奴婢捆了她直接把她扔柴房去。”
兆佳氏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你为难他们做什么?如今太子爷被废的旨意已下,哭一哭也是应该的。”
姜嬷嬷垂着眼睑,斟酌了一下,低声道:“主子这可怎么办啊?万岁爷也太心狠了。毕竟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怎么能说废就废。”
说罢,她静默片刻,又道:“主子难道不怕也被关在上驷院圈禁起来吗?那样的话,可是一辈子都再无出头之日了。”
兆佳氏当然知道姜嬷嬷在担心什么,作为近身侍奉她的嬷嬷,她这当太子妃的都被圈禁了,那她这嬷嬷,肯定也逃不过这样的厄运。
姜嬷嬷这是怕了?
想及此,兆佳氏其实并未动怒,她同样也怕啊。之前废太子旨意还未下达,她只是隐隐的感觉到毓庆宫的冷意,可并未绝望。对于太子爷能够东山再起,她还是抱着希望的。
可现在,若是她也被圈禁在上驷院,这可是相当于终生再无逃脱的可能。
现实容不得她不怕。
那李佳氏尚且有子嗣能够转移注意力,可她,空有太子妃之位,却无所出。
想到这,兆佳氏又是一阵阵的忧心。
姜嬷嬷眉头微蹙,这个时候主子肯定的做些什么的。
前些日子主子不是把后院那些人都召来了吗?怎么着也得有人出头去侍奉太子殿下的。
否则,主子可就显得被动了。
此事可容不得任何人装糊涂。
兆佳氏挥一挥手,脸色苍白的很,“大难临头,又有谁愿意去呢?”
“你没听范佳氏那日的态度,此刻大家都自欺欺人的呆在自己的寝殿中,谁想去摊这浑水呢?”
兆佳氏摸了摸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幽幽道:“太子被废,可皇阿玛好不容易除掉了太子,又如何会又立一个储君来碍眼。这个时候,后院那些人宁愿这样得过且过,也比去上驷院强。上驷院那是什么鬼地方,想想就瘆的慌。”
说完,兆佳氏凝视着窗外,好一会儿之后,才道:“说来弘皙这些天仍然在上书房接受教导。我看得出来,皇阿玛是很喜欢弘皙的。你说,可不可能……”
兆佳氏故意顿了顿,看着姜嬷嬷。
姜嬷嬷一惊,眼里满是忐忑道:“主子的意思,难道是想?”
兆佳氏面带苦笑:“皇阿玛虽然废了太子,可应该是罪不及弘皙他们几个的。我是太子的嫡妻,这个时候当然得顾大局,好好的养育这几个阿哥了。倒是李佳氏,这么多年受太子恩宠,这个时候,她也最该陪伴太子身边的。”
姜嬷嬷如何听不出兆佳氏的意有所指,兆佳氏这是要借着李佳氏的这几个孩子,来赌一把呢。顺带着,把李佳氏弄到上驷院,切断她和诸位阿哥的联系。
这么一来,兆佳氏作为嫡母,几个孩子又小,可不就成为她手中的筹码了。
不得不承认,姜嬷嬷真的觉得自己之前小瞧了兆佳氏了。原来,真的是大难临头,人都会异常的聪明。
“主子,那李佳氏如今怀有身孕,肯定会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肯去侍奉太子殿下的。”
“她若不去,您难道还绑着她去不成?这样,反倒是落了别人的口舌了。”
兆佳氏仰着头,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李佳氏因受太子爷的宠才有今日,这宫里宫外的谁不知道她最受宠,我这般安排,她也怨不得别人的。她自应该明白,我并未为难与她。相反却是在成全她。”
姜嬷嬷低声道:“主子这一招,那李佳氏可真是别无选择了。李佳氏在这后院,可是树敌很多。让她去上驷院侍奉太子殿下,想来大家都不会有异议的。只是,这样一来,万岁爷可否会对您心存疑心。”
兆佳氏含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太子的嫡妻,虽然太子被废,可这个事实不容改变。我就不信,这些年皇阿玛对李佳氏就真的那么满意。对,她是生养有功,可也不过是个侧福晋罢了。这个时候我把李佳氏推出去,说不准皇阿玛还觉着我很体谅太子爷呢。这谁不知道,太子爷这么多年,心里那么在乎这个李佳氏。”
上驷院
作为皇家专门管理马匹的地方,这里和毓庆宫相比,到处都是衰败苍茫的景象。
不过,皇阿玛倒也还是有着几分恻隐之心的,并未直接让他宿在马圈。
瞧着眼前废弃许久的房间,胤礽眼里满是冷意。
不孝不仁不义,这六个字是算是把胤礽心里仅存的那最后一丝父子之情都消耗光了。
说来这上驷院虽然荒芜的可以,可对于他这个废太子来说,倒也方便了他的动作。
虽然康熙派了重兵看守,可任谁看着如今落魄的他,心里都是不当回事儿。都成了阶下囚了,难不成还能够逃了不成?
要是他们坐在他这样的位子上,早就找一根绳子给吊死了。
就连现在宫里的奴才都要比这太子殿下活的好呢。
胤礽丝毫不把他们的怠慢和不屑放在心上,关上房门,铺开宣纸,拿起笔优哉游哉的写起字来。
过了那么几分钟吧,只听窗户咯吱一响,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回禀太子爷,索大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待太子爷下令。”
胤礽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缓缓问道:“最近朝堂那边有什么动向?可有人背地里想取而代之的。”
对于胤礽的敏感,那黑衣人很是叹服,开口道:“八爷素来四下结交大臣,八爷本就贤明很甚,照这情形,怕是过不了多少天,就会有人联名举荐八爷为太子。”
老八?
胤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个辛者库贱奴之子罢了,竟然这么大的野心。还真是,自信的可以。
“先按兵不动,且让他们折腾吧。”
说罢,胤礽顿了顿,又道:“毓庆宫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太子妃娘娘那边似乎存了心思让李侧福晋来上驷院侍奉爷。”
话音刚落,只听咔的一声,胤礽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
好,很好。
兆佳氏,你竟敢?!
看来真的是患难时刻方能够让一个人的阴暗面展露出来。兆佳氏,这根本就是看中了弘皙在皇阿玛心目中的地位,想要把几个阿哥掌控在他手中。
借此,一来或许可以躲过一同圈禁的命运,二来,也算是手中有些筹码了。
不得不承认,兆佳氏这想法真是高明。她膝下无子,如今又地位尴尬。可她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好了退路,而且是一条看上去很不错的退路,胤礽真心觉着之前是低估她了。
可惜,她错了。她这样做暂且是得意了,可是,今日的得意便是日后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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