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界尊》第四十五章 鸢尾蝎

    “殿下,今天一大早,楚汐就被拓拔曦月带进拓拔烈的王帐里面去了。”一袭黑衫的青年,站在大帐内阳光照不进的角落,身体前倾,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殿下面前,汇报着他今天早上的见闻。
    青年名叫暗影,未央天华的十常卫之一,初来羌族时,他接受到的命令,就是密切监视拓拔烈身边的一举一动,除了每天必要的生理行为,他从来没有让自己的视线转移过王帐分毫。
    未央天华淡淡道:“楚汐?他进入王帐干嘛?”
    暗影声音尖锐,犹如是铁片在摩擦一样,“王帐处有拓拔烈的侍卫长乌拓守护,我不敢靠太近,殿下你是知道的,我只隐约听见里面传出什么……‘阿爹’……‘恩人’……”
    “阿爹,恩人?”未央天华沉吟道:“楚汐是拓拔烈的恩人,这一点拓拔曦月和我说过,她今天带楚汐进去,倒也无可厚非。”
    望着面前这位如同影子一般的侍卫,这位太子殿下,随意的拨弄着纤长手指,漫不精心的抬头问道:“他在里面待了有多久?”
    暗影嗡沉道:“盏茶功夫。”
    “不碍事。”未央天华摆手道:“暗影,你继续去监视吧,一切照常,有异常立刻来向我汇报。”
    空阔的大帐很快就平静下来,这位胸中沟壑万千的太子爷,随意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啜了几口,他不曾知道,在他看不见,在他想不到的地方,已经有一位比他年轻的少年,洞察了一切,而且,正在计划一场,对他来说,能够毁灭他的计划。
    ……
    ……
    “楚汐,这里绝对安全,你不必担心有人。”拓拔曦月和楚汐出了王帐后,将他带进了一顶不起眼的小帐,小帐内有乾坤,随意向着正北方位踩了一脚,竟然露出了一个地道的入口出来,两人下了地道,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洞,暗下墙上的机关,听见一声细微的嗡鸣声,想必是入口已经关闭了,四周嵌有铜灯,并不是暗无天日,但是看起来显得很阴森。
    “未央天华真是谨慎,王帐外面他也布了人。”楚汐慨然一声,回想起方才在拓拔烈身上的见闻道:“你父亲中的是鸢尾蝎之毒!”
    拓拔曦月闻言变色,“鸢尾蝎之毒?”
    楚汐道:“没错,正是鸢尾蝎,我问你,你父亲是否在中午和子夜这两个时间段,脸上会呈现出青红之变?”
    不用拓拔曦月再说,望着她惨白的脸色,楚汐也能知道,他叹道:“鸢尾蝎之毒,是一种精神类毒素,中毒的人会昏迷,生命力会不断的被这种毒素所吞噬,木子花中蕴藏着大量的生命力,服用后可以补充人体内所流失的生命力,那个假杜衡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毒,是因为此毒无药无解。”
    拓拔曦月凄凉笑道:“那个假杜衡却告诉我说,只要有十朵木子花,我父亲就能被救醒。”
    楚汐喟然道:“为的是让你入局,因为木子花早就被未央天华准备好了,并且这世间也只有大魏宫廷,才有木子花。”
    “嘿,这未央天华可真是步步紧凑啊,若是没有你凑巧知道这件事,若是昨日陪我进入祖地的不是你,我想我为了木子花,现在应该已经答应未央天华的要求,决意要嫁给他了吧。”拓拔曦月跪坐在地面上,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望向楚汐,仿佛能将他的心灵都给化开“楚汐,你是否有办法能救我父亲?”
    “当然。”楚汐没有让拓拔曦月失望,肯定的给出了她答案,“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鸢尾蝎之毒入体后,会积聚在人体胸口剑突的位置,形成一小个毒囊,那毒囊很小几乎都摸不到,因为人体剑突本身就是一个凸起,哪怕摸到也无法意识到哪会是毒囊所在。
    就是因为毒囊存在,所以会吞噬生命力和精气,并且释放出精神类的毒素,使人昏迷,不知道的人都以为鸢尾蝎之毒是吞噬人体生命力导致昏迷,而后大量补充生命力,其实不然,只有将毒囊化掉,方能取出,而要化掉毒囊,唯有一种方法,使用针法扎人体的特定三个穴道,扎满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划掉毒囊,使人重新清醒过来。”
    拓拔曦月听完后,神色郁郁“楚汐,你的方法和能力我都不怀疑,不过眼下却有一个难题摆在你我的面前,你去一次我父亲的王帐未央天华不会怀疑,但是两次呢,三次呢?这可是要扎满七七四十九天啊,未央天华这条毒蛇,不可能给你我这一机会。”
    地洞内,陷入了沉寂,洞穴内和外界有小孔通风,使人不至于缺氧闷死,于是风就顺着小孔进入了地洞内,灯火摇曳,飘飘荡荡,‘啪’的一声,灯火被吹灭,地洞内一片昏暗,那黑暗就像是恶兽一般,将他们的希望给完全吞没。
    没办法了吗?
    真的,没办法了吗?
    楚汐啊楚汐,你可真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你可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灯火虽然灭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却永远也不会灭掉,他不信什么天无绝人之路,他只知道,只要自己走在路上,希望总会来的,此时,他的目中就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曦月小姐,能否救你父亲,阻止未央天华的计划,得要靠你了。”
    拓拔曦月青葱食指,贴在自己眉心,惊讶的道:“我?”
    楚汐肯定道:“没错,就是你。”
    “楚汐,你不会在说笑吧?我不是医者。”
    “你不是医者,但我是,你不会救人,但我会……”
    楚汐话说道一半,拓拔曦月双目一亮,昏暗中楚汐只觉得一道柔软的不像话的手,准确无误的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拓拔曦月激动道:“所以,你可以教我!”
    那柔软的手掌,那醉人的香风,楚汐心神不禁一荡,吃力的喘气道:“对,我可以教你。”
    十三针法拓拔曦月是无法学习的,她不是武修,但是拓拔烈也不是武修,他只是一位身体强壮的普通人,所以拓拔曦月只要了解清楚那三个穴道,就能利用普通的针替拓拔烈治疗了。
    “楚汐,你快教我吧。”拓拔曦月听完后,喜不自胜,楚汐却是扭扭捏捏,怎么教?他当时练习扎针可是在村民身上下了苦功夫的,也就是说拓拔曦月也得在他身上下苦功夫?想到拓拔曦月那柔软的手掌贴在自己胸膛认穴的场景,他的脸上仿佛有火山要将爆发一样。
    “那个……”
    “哪个?”
    “就是扎针的时候……”
    “嗯?”
    “就是你还不会穴道什么的,人体身上的穴道虽然一样,但是男女因为生理构造的不同,所以会有着些许诧异,你父亲是男性,你想要学习扎针,就得先找一位男性练习。”
    “哦,我懂了。”拓拔曦月淡淡的回了一句,起身点亮嵌在石壁上的青铜灯,不带丝毫矫揉造作的走到楚汐身前,“那你还不脱?”
    看着楚汐呆愣的神情,拓拔曦月噗嗤一笑,犹如天上上绽放的雪莲,火光都黯然失色,“你到我们游牧民族也有些时间了吧?那你怎么还不了解我们的民风?如果用酒来比喻大夏女子和我们草原上的女子的话,那就是女儿红和剑南春之别,所以你对我不用有哪些顾虑。”
    看着两人的神情,楚汐倒像是女子,拓拔曦月倒像是男子了,楚汐挠了挠头道:“怪不适应的。”相比于大夏女子的文静,拓拔曦月的爽朗性格,更贴合楚汐。
    拓拔曦月都不在意,楚汐要是再说什么,那就是矫情了,他解下衣衫,将自己精壮的胸膛露了出来,肤色黝黑,上面攀爬着密密麻麻的大小蜈蚣,实则是一道道刀伤剑痕,望着那一道道刀疤,拓拔曦月的目中露出了怜惜之意。
    “那三个穴道分别是膻中穴、云门中府穴还有神藏血。”楚汐说着一一在自己胸前比划,他只简略的说了一下这三个穴道,拓拔曦月不是学医,没必要了解这么多,只要知道这三个穴道,方便扎针就行。
    楚汐介绍的时候,拓拔曦月的玉手也没有闲着,根据他所说,不断在他的身体上面摸索,那柔而不腻的手感,摸得楚汐热血沸腾,而紧靠摸是不够的,就楚汐自己而言,摸穴远远不够,主要的还是要下针,这才是关键,他自己就是靠着不断的在村民身上下针,这才练就了一手准确无误的针法,他能轻而易举的将针扎进任何一个穴道。
    “楚汐,那你忍着点啊。”拓拔曦月捏着楚汐给他的那枚银针,小心翼翼的划破他胸前的皮肤,刺了进去。
    “错了,扎膻中穴的时候,你下针的角度应该在往下一点,力道可以加重一些。”楚汐神情认真,在正事方面,没有玩笑可以开的,特别还是在医术方面。
    “错了……扎神藏血的时候,你下针的角度应该偏左……”
    “左?”
    “哦……扎错了,哈哈哈哈……”你扎到我笑穴了……
    “啊,哦……你又扎错了,扎到我哭穴上面去了……”楚汐终于知道,瓦罗村的村民们,被他扎针时的感受了,三个穴道所用的时间不长,从早上到中午,拓拔曦月已经能保证到扎到穴位上,几乎针针到穴,命中率很高,又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巩固熟悉,终于在夜晚即将来临的时候,达到了楚汐要求,百分百的命中率。
    “呼……”两人此刻都累的不行,仰躺在地面上,拓拔曦月香汗淋漓“真想不到扎针竟然也这么累,楚汐,你说你不过一个少年,会的怎么这么多?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才能练就的,你既醉心武道,又练习医术,你是天才吗?”
    楚汐看着顶端石壁上的纹络,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我不是天才,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守护我想守护,找回我想找回的人。”
    “那很累诶,没想过休息吗?”
    “你帮助你父亲和涵夫守护游牧民族的时候,会累吗?”望着忽然沉默的少女,少年笑道:“就是这个理了。”
    “忽然发现,我们的经历其实挺像的,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但我们都是在守护着自己心中所要坚守的一切。”少女拨开那因为含水黏在脸上的发丝,道:“楚汐,真希望我能帮助你,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哈哈,天南地北,你都会来吗?”
    “会的,只要你需要,哪怕我身处在高的位置,也定会去帮助你。”
    “哦?在高?”
    “是的,在高!”
    “那我到不希望你这么做。”
    “为什么?”
    “有些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楚汐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啊。”
    “对了,你怎么不修武啊?”
    “我不喜欢修武,听人说修武都是打打杀杀的,我不喜欢杀人的感觉,而且,我很笨诶,在修武上没有天分,你们武修修武不都需要元气的嘛?我怎么都感应不到。”拓拔曦月吐了吐可爱的舌头,一向端庄的拓拔曦月竟然做出了这般如同俏皮女子才会做的举动,实在令人惊讶。
    不过,这才是最真实的拓拔曦月,她亦只是一个姑娘罢了,当年拓拔烈还未晕倒的时候,拓拔曦月的性格是十分顽皮可爱的,而在拓拔烈躺在床上的这些岁月中,拓拔涵夫还小,她身为长女,没有办法,必须要肩负起这份责任,走向成熟。
    此时,和楚汐在一起时,拓拔曦月感觉到了许久没有感觉到的轻松感,那种任何事情都有人商量,有人帮自己扛着的感觉非常好,恢复了当年的小性子。
    楚汐琢磨着拓拔曦月的那句话,反而忽略了这抹风景。
    外面喧嚣无比,洞内却冷冷清清,但是这处于洞中的两人,心中都无比充实,楚汐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金谷,不由开口问道:“对了,金谷的事情怎么处理。”
    拓拔曦月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细声细气的道:“死了,同时死了的还有他那条船上的所有人,我阿爹早就有过规定,迫害和祸乱民族者,全部都得杀,哪怕身处再高的位置,结局都一样。”
    楚汐望着拓拔曦月忽然冷下来的面孔,慨然道:“却是该死,不过你这样处理方法,也不见得很好,你阿爹这样的铁血方式虽然很有效,但是水至清则无鱼,大夏和大魏虽然都用重典治国,但是在一些关键性问题,甚至是对自己不利的,他们只会推出几个替死鬼出来,做震慑用。”
    “何况现在未央天华还在游牧民族,他巴不得你这样行事,我估计他暗中会拉拢不少其余民族之人,你这次的举动,可能会给他提供某些契机,导致不少的民族会暗暗投靠他。”
    拓拔曦月抿嘴道:“就当是剔除糟粕,留起精华了吧,若是这次事件顺利得到解决,那么我游牧民族会更加团结,反观,若是不能顺利得到解决,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最终也会投靠未央天华,到不如我早早杀了他们,给那些被迫害的人们一个交代。”
    拓拔曦月和楚汐是两个不同的观点,这两个观点说不上谁对谁错,他们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拓拔曦月主张自己的观点,不是楚汐说什么,她就会听什么,她的这点性格和大夏那些小女人姿态的女子们,可谓是两极分化,她的这种独立的性格,也在无形中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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