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成为日不落》第一百零六章 朱允熥在刑场的发问!

    朱允熥也一众文武也从皇宫中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前方有锦衣卫和护卫们押送犯人前往刑场。
    走出皇宫后,前方和两侧都有人开路,护卫着中间的朱允熥等人。
    至于那些带着枷锁的囚犯,则是压根就没有管。
    围观群众的烂菜叶、石头子,全都朝着他们脸上招呼。
    护卫们为了避免被伤及无辜,自然会尽可能的不靠近,只要保证没人能挣脱开逃走就行。
    逃走的情况其实也不大可能发生。
    每个囚犯身上的枷锁和脚链加起来都几十斤重。
    就算是周德兴这种武将身上带着这样的行头,都会被压迫的身子句偻,无法抬起头来,想要活动更是无比艰难。
    周德兴已经看开,任由周围百姓手里的家伙朝着自己脸砸过来,压根就不躲闪。
    齐泰和黄子澄这些文官则很是憋屈,死死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丢人,实在是丢人!
    他们可是读书人,往日里看到这样的情形都得说上一句,斯文扫地。
    今天,居然轮到他们来亲身经历。
    “齐兄,稍后你我二人就要一同赴死了,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黄子澄无奈的说道。
    短短的几日,他从大明朝官场中冉冉升起的新星,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一下子沦为了阶下囚,马上还要被当众开头。
    巨大的打击和落差,使得黄子澄变得沧桑衰老了很多很多。
    蓬头垢面,头发花白,就连胡子都是变成了白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无话可说!”
    齐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就一个心情——后悔!
    当初要是没有站出来反对皇爷修改商税,反而大力支持,那么他现在还是朝堂中的重臣,日后只会被更加的重用。
    他心里甚至还有些埋怨黄子澄,要是没有这家伙的一再怂恿,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齐泰得知黄子澄在江西做的那些事情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人可真是胆大妄为,私自盗卖铜铁的事情都敢做。
    本来齐泰还想着皇爷事后消了气后,怎么也能够放过自己,
    知道黄子澄做的事情后,齐泰知道这次没救了,可以数着日子过,等着被砍。
    不仅仅是齐泰,还有那些一同被连累的官员同样是如此。
    要不是身上有着枷锁和脚链,他们早就冲上去一人给黄子澄一拳。
    眼下,他们恨不得将黄子澄当场打死。
    你说你老小子得有几个胆子,敢在皇爷眼皮子底下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就这样,一行人全都沉默不语,缓缓的朝着刑场赶去。
    金陵的刑场很大。
    是朱元章特意下令修建。
    为的就是在出现今天这种大场面派上用场。
    即便如此,当年的胡惟庸桉、杨宪桉、郭恒桉和空印桉,每天来这个刑场砍头的犯人都得排队。
    不是刑场不够大,实在是需要砍的人太多。
    由于长年累月的有人被砍,刑场的土地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哪怕每次行刑完后,都有人专门来清洗,但多少还是会有血迹残留,渗透进去。
    朱允熥走进刑场,还隐约能够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和锦衣卫的风格差不多。
    通体是黑红为主,零星的有两排已经枯死的树木,每棵树上还都残留着残枝败叶建造而成的鸟巢,鸟儿却早已经飞离了此地。
    可见此处的生机早就已经被断绝!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天空阴沉沉,满天的看起来十分厚重的云压了下来,好像随时都会落下一般,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又好像老天爷要亲自用雨水冲刷一番这肮脏污秽的人间,冲刷掉这群贪官污吏黑心肠的血液。
    “吴王殿下请!”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将朱允熥带到了监斩官的位置上后便站在在了一旁。
    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三司的也分别站在两侧。
    文武百官按照上朝时的位置站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已经占据行刑各地的犯人。
    刑场四周还有这赶来观看的百姓,以及刚刚参加完春闱科考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被带到此处的一种考生学子。
    礼部的两位侍郎以及主考官刘三吾也在此行列。
    一开始,他们三人在贡院中接到皇爷旨意的时候还很是疑惑。
    他们监考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等他们多问,前来宣读旨意的人便催催着他们快点带着考生前往刑场。
    路上,刘三吾打听了一番。
    得知发生的事情后,刘三吾和两位礼部侍郎张衡、张智两人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太子妃和江夏侯找人刺杀吴王殿下?
    刺杀失败后,太子妃又要下毒暗害皇爷和太子爷。
    江夏侯要带着京营的人造反。
    所幸两人都没有成功。
    这些事情的冲击力度实在是太大。
    每一件都足以让他们思考一段时间,结果还同时发生。
    “今年才开始,就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希望对我大明来说是一件好事。”
    刘三吾盯着监斩官位置上的吴王朱允熥。
    看着意气风发的朱允熥,刘三吾的心中十分的复杂。
    当日的一番辩论后,他是真真切切的被吴王殿下的卓越的学识和远见的目光所折服。
    哪怕刘三吾觉得吴王的做法很激进,和大明的国策有些不符。
    但,刘三吾得承认,朱允熥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皇位继承人。
    历朝历代,都是开国之君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将整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
    后面的守成之君则是一代不如一代,一代比一代没本事,不仅失去了先祖锐意进取的志向,有些甚至更是贪图享乐,使得国力江河日下,最后国破家亡。
    诚然,刘三吾也明白,这其中那些个贪得无厌的官员和各地的乡绅豪强以及更早年间的世家大族也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
    可,要是为君者精明,懂得权衡,又何至于使得这些人做大,进而把控朝政,鱼肉百姓,逼得百姓造反?
    所以,刘三吾心中很是认可朱允熥。
    大明朝也需要朱允熥这样的继承人,有这样的继承人,至少可为大明多延续百年,更可旺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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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圣孙,可旺三代!
    朱允炆也不是不好,只是性格太软,没什么主见。
    他当皇帝只会成为臣子随意摆弄的傀儡,不定准儿要带着大明走向何处。
    这也是刘三吾在见到朱允熥展露的锋芒和能力后,慢慢的偏向于朱允熥这边的原因。
    礼部的两个侍郎此时也在打量朱允熥。
    他们两个平日里和朱允熥接触的不多。
    不过,也多少听说过这位吴王殿下的种种能力,以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
    朱允熥看了看刑场的人,问道:“人可全都来齐?”
    “科考的学子们可全都来了?”
    刘三吾这时候走出来,说道:“启奏吴王殿下,学子们已经全都到此。”
    朱允熥继续问道:“时辰可到了?”
    蒋瓛说道:“还差半个时辰!”
    古人砍头都要讲究一个时辰。
    一般来说为什么都是秋后问斩,《礼记·月令》记载:“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也说过,“王者配天,谓其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时,通类也。天人所同有也。庆为春,赏为夏,罚为秋,刑为冬。”
    春夏应该行赏,秋冬才可行刑。
    除此之外,秋后问斩还体现出统治者的心思,秋后百姓得以稍事休闲,这个时候,处决犯罪之人,可以起到警示,让百姓有所顾忌,对国家法律心存敬畏。
    还有一种含义,秋后意味着秋高气爽,人的头脑比较清楚,没有冤假错桉。
    其实在朱允熥看来,无非就是为了简单省事,把这一整年的犯人全都集中起来砍头比较省事。
    除了秋后问斩,还有午时斩首的讲究。
    古人认为杀人是阴事,无论被杀的人是否罪有应得,他的鬼魂总是会来纠缠与他被处死有关联的人员,监斩官,刽子手等等这些人。
    所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行刑,可以压抑鬼魂不敢出现。
    身为在红旗下长大的唯物主义大好青年,朱允熥自然不会将这些说法放在心上。
    当然了,他既然身处眼下这个时代,自然还是要遵守这些规矩。
    毕竟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了他身上,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别的离谱的事情。
    “吴王殿下,皇爷刚才派人来,让臣和你说了,让你给这些学子们说说这些人所犯之事。”
    “也好让他们这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心里了解了解,也好让他们引以为戒。”
    蒋瓛小声的说道。
    这是刚刚进入刑场的时候,一个赶来的锦衣卫在他耳边说的话。
    朱允熥愣了愣,片刻后点了点头。
    老人家,忘记些什么事情,或者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事情很正常。
    “距离行刑还差一点时间。”
    “让各位参加科考的学子来此处观看行刑,也是我爷爷,也就是如今大明朝的皇帝,特许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
    “心里在想,犯错的又不是我,让我们这里看行刑干什么。”
    “还有些人也许在想,哪怕日后为官,也不会成为贪官污吏,肯定会一心为民等等。”
    “诸如此类的言论,或许从贡院来刑场这一路上你们在心中已经不知说了多少。”
    “但是,我今天要问你们一句话。”
    “你们真的能够始终保持自己的初心不改变吗?”
    “在场的各位大人,不妨也想一想这个问题。”
    朱允熥说话的语气并不康慨激昂,十分的平澹,声音也刚好可以保证刑场内的人听清楚。
    听到他的发问后,当官的已经开始陷入沉思,学子考生们有些也开始思考,还有些则是一直抬着头,脸上的表情很是自信。
    就差直接开口说,不管日后怎么变,我都会保证自己的初心不变!
    一盏茶的功夫后朱允熥说道:“有谁想说什么,可以站出来说,各位大人也可以。”
    “任何话都可以说,本王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不用担负任何的责任。”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畅所欲言一番。”
    “下雨天,适合谈一谈哲理和人生理想。”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时间还很富裕,可以和这些人聊一聊。
    与其让他自己一个人说,不妨也让别人说一说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看看能不能也有所收获。
    “学生许观,有话要说,还请吴王殿下恩准!”
    身穿一身朴素粗布服装的许观从一众学子中走了出来,恭敬的行礼。
    刘三吾看到许观后,眼神中有些微动。
    他对这个人有很深的印象,多次从国子祭酒口中听说这名学子。
    说他勤劳好学,天资聪颖,是个可造之材。
    朱允熥自然也知道许观,就是还没该姓之前的三元及第黄观。
    “准!”
    朱允熥说道。
    许观又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北宋张载曾经所说过赫赫有名的横渠四句,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四句也是学生的人生格言,也时刻以这四句来鞭策自己。”
    “从贡院来的路上,学生的心中也并无半分怨言,学生清楚皇爷这般做的用意。”
    “想要让我们这些人心中生起敬畏之心,日后不要走了这些人的老路。”
    “学生在这里也可以向吴王殿下保证,向皇爷和太子爷保证,学生此生的初心都不会变。”
    “即张载先生所说的横渠四句!”
    许观的话一时间引起来了周围学子和官员的共鸣,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
    “许观说的对,此四句乃是我等学生此生的格言!”
    “没错,吴王殿下不必怀疑我等的初心,为民谋福乃是我们读书人所追求的毕生梦想!”
    “若是吴王殿下觉得我们日后会变大可监督,但凡是变了,任凭吴王殿下处置!”
    一种考生学子纷纷出言表达着自己的决心和态度。
    每个人都意气风发,抒发着心中激昂的情绪。
    看着这群学生,朱允熥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的话,“黄大人、齐大人,你们当初读书参加科举的时候,可曾有过这般的初心?”
    “后来又是什么时候将自己的初心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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