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和王雨带着杨二宝正在地上休息,却见张汉军和杨老实急急地赶了过来,迎了上去,却见张汉军低声道:“我们先回去商量大事。赶快走吧。”
李震和王雨不明白就里,便向杨老实和二宝告别。三人急急地往山洞里赶。
一个小时后,就回到了山洞。这边的工程也已经结束了,众人都在洞内休息。李震便把他们召集过来,大家围成一个圈子开会。
张汉军喝了口水,便把他打听到的情况向众人作了汇报。
“这个村子,现在搞清楚了,还叫黄白沟村,但是也叫黄白沟寨,一般都叫黄白沟寨。不是有两条小河穿村汇合而过吗,其中一条,就叫黄沟,另一条河叫白沟,汇成的河就叫黄白沟河,直通村外,在10公里以外狮子坪未尾处汇入另一条大河,叫淇河。
赵星驰以前说淇河是条不大的河,现在可大不一样,目前的淇河是一条很大的河,能够行船的,而且能行大船。到底是多大的船,我没探听清楚。
这个黄白沟寨,主要是由两个姓氏的人组成,一个姓黄,另一个就姓白。杂姓不超过百分之十,大多是以前跟这两个家族有姻亲关系,或奴仆关系,才被允许留在村里定居,原则上,其他姓氏是不可能在这里的。这方面,大家可能没听说过,这个时代的宗族势力那是相当厉害!
寨主姓黄,叫什么名字,白二也不大清楚,一般就叫黄寨主。他今年六十一岁,家里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是寨子里最富的人,可能也是卢氏县数一数二的富户。
全村大概有六千亩可耕土地,当然了,现在的亩跟我们计量的单位有些差别。但是还是与赵星驰的估计有相当大的出入,这个我们没到现场,暂时不用去管它。
其中,就有三千亩属于黄寨主,其余的土地,不过是三五亩十的,分散在百把人的手里。全寨共有八千多人,在这个地区是一个大村,丁壮就有两千多人,结队守护村寨。”
见李震yù言又止,张汉军扫了一眼,心里就明白了,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你看过《李自成》这本小说,所以才会有疑问,为什么这个村寨还保持得这么完整,丁壮还有这么多,这在大明末年,特别是对于河南,非常不可思议。听我慢慢说,这是有原因的。
就是因为这位黄寨主,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早年曾经中过举人,当过贡生,还干过两任知县。后来投身商业,再后来致仕归家养老。
他的大儿子,你们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在朝庭任太子少詹事,正四品的官。曾被皇帝赐“进士及第,出身有差!”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他是国家一流的人才,他的家庭要比其人的地位高得多,享受特权!所以,不仅是老黄家这么多土地不用交粮纳税,就连所在的村子,也不用派壮丁出去打仗!
另外,自黄寨主中了举人后,哦,那是很早年间的事了,大概是万历年间。这个村子里有土地的人,几乎全部投靠了他,当他名义上的奴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朝代有个制度,官绅免赋,就是中了举人以后哇,成文或不成文地都有一个规定:不用像平民那样交皇粮国税。不管有多少土地都不用交,而且徭役兵役也全免。那么就留下一个空子,那些有土地的中小地主就投靠他,变成他的奴仆,土地所有权也寄在他的名下,这样就逃脱了皇粮国税和徭役兵役。
黄寨主中举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他不当官了以后,由官变成了绅,这些特权还是可以享受的。再加上这时,他大儿子又中了进士,更加稳固了这种特权。所以,黄白沟寨才保持这么完整,人丁这么兴旺,就是这个原因。”
张汉军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几口水,又道:“再讲一讲,黄白沟村的外面。这里一大片平原地区,也就是赵星驰说得狮子坪,大葫芦村。这里更有来头,比老黄家还要牛得多。”
张汉军见大家都在聚jīng会神地听着,有些满意,指着地上赵星驰昨天画的图说道“这个地方现在还是叫狮子坪这个名称,只不过不是乡。这一大块区域,就被这条淇河隔开,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大股的农民起义军认为这里是山区,不值得兴师动众过河攻打,小股土匪呢,根本没能力攻过淇河。
所以在这战火纷纷的乱世里,就保留住了这里面两个十分完整的村落。哦,还不光是因为淇河的阻挡,还因为狮子坪里有一个猛人。”
“这位猛人是谁呢?我讲一个人,大家不知听说过没有,侯恂?”
见大家都茫然地摇摇头,张汉军有些得意地道“他儿子你们应该听说过的,叫侯方域!”
大家基本上还是无动于衷,只有李震喊道“哦,我知道,是《桃花扇》里面的那个李什么君的情人。”
张汉军有些满意地点点头“对,李香君的情人,我以前组织批判文化界时,在书上也看到过的,明末复社四公子之一。很牛的一个人。
言归正传。这位猛人当然不是侯方域了,也不是侯恂,因为侯恂现在正在当户部尚书,据我的印象,好像他目前正在大牢里,因为什么事被抓我忘了,但在我打听的消息里面却没有这一条。估计是被他家人屏蔽了。不过,这不要紧。
这位猛人就是侯恂的弟弟,叫侯恪!万历三十四年的进士,曾任国子监祭酒,相当于zhōng yāngGANG校的副校长,你非要说是清华大学的副校长也可以。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估计是魏忠贤当道的时期,这家伙被削籍归里,也就是——用赵星驰的话说是被炒了鱿鱼。后来朝庭邀他复出,他牛脾气上来了说:当初怎么对老子的,说免就免了,现在老子不干了。于是一直在商州老家锻炼身体。
再后来,天下大乱,特别是河南大乱,这个卢氏县就更是乱上加乱,崇祯七年、八年、九年,各路的农民起义军也不知道发了什么邪,都集中起来围着这里猛打,打得是一塌糊涂。卢氏县属于弘农卫,原本这里有个千户所,而狮子坪就是个百户所。但是,打了三年,把弘农卫打得个jīng光,也就没了这个所,那个所了。
这时,这位一直在老家锻炼身体的侯恪,牛脾气又上来了,放弃了商州的老家温暖的被窝,上奏朝庭,说我要在弘农卫搞团练,替朝庭练出一支兵马来。团练是地方武装啊,临时xìng的军队,可以编入正规军,也可以就地解散。对于团练这种武装,zhōng yāng只给政策,但不负责粮饷。朝庭一看,还有这等好事,大加褒奖,就命侯恪为弘农卫团练使,驻地就在卢氏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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