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魂缓缓睁开眼睛,惊觉自己竟然毫无防备的就在这绿洲的中央沉沉睡去。身体的病痛加上疲惫,看来已经快到极限,好在储备已经完毕,后面的就一路无忧了。
影魂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腰处,充满清冽泉水的兽皮袋完好无损,除了摸起来似乎瘪了一点外并没有什么问题。左右看去,昨日热闹的绿洲今天变得格外安静,原来的过客看来都是出发了,偶尔经过的牧民也没注意到自己,看来都不想在这寒冬腊月中惹是生非。
影魂整理了一下着装再次上路,这次她选择独自一人离去,本来她也是想结伴而行的,但看着这人烟稀少的样子,这个打算应该是泡汤了。
······
“九妹,你干得不错。前线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我作为大莽天自然言而有信。你的母亲已经在康复了,走吧,我不会再束缚你了。对了,你做的这些事情不要外传,重新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斯里奇看着风尘仆仆的影魂,眼中带着些许的赞许。
影魂早已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她已经听不进去斯里奇在说些什么,心早就飞到天外去了。斯里奇自然看得出来影魂的状态,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挥挥手就让她离开。失去价值的棋子该扔就扔,没什么好犹豫。
一阵寒风吹进大帐,很快又被篝火的暖意取代,斯里奇看着空荡荡的大帐忽然笑出了声,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谁也不会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只有自己清楚。
“大哥,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九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兄弟,而且她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现在你这么做,围囵天神可都看着呢。天神不会善待背信弃义之人,大哥,你已经背离了太多。”冬云的声音略带悲哀,她知道斯里奇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天神的信仰,但她还能怎么办呢?
斯里奇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有人打搅自己的兴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和九妹充其量不过是互相利用,只不过我比她更老辣一些。如果给她母亲治病的是三弟,现在她的刀刃恐怕就会出现在我的脖子上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九妹的命向来不太好,现在死了也算是为她好。”
冬云摇摇头,心里是莫大的悲哀。她和影魂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她的真容。换做是一年前,她根本不会去可怜这个妹妹,甚至还会成为斯里奇的帮凶,顺便嘲笑她的弱小。
但是现在不同了,冬云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就是下一个影魂。斯里奇周围的人都在逐渐远去,在他的实力达到顶峰后,一连串的错误决定早已在暗中蛀空了他建起的那座本不稳定的大厦,而这宏伟造物的主人却依然看着那辉煌的外表沾沾自喜,丝毫感受不到将倾的威胁。
冬云暗暗握紧了弼给她的那瓶药,权力的欲望早已熏心现在踩刹车是否还来得及呢?
“冬云,我可是信任你才把影魂的事情告诉你的啊,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啊。当然,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我说的对么?”斯里奇的后背靠在兽骨王座上,显然是话里有话。
冬云没有回答斯里奇的话,她知道多说无益,斯里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都已经无所谓了。
“大莽天,探子来报说是三呼阳和北方诸族下了挑战书,两个月后将有一战。听说赌约是北方诸族的天水牧地,这要是让三呼阳得去岂不是让他如虎添翼了?大莽天,咱们是不是······”一名将领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斯里奇沉思了一下道:“不必多管,三弟他可算是展现些野心了,看来再精明的人也有泄露马脚的那一天。你放心好了,他想争那块地就让他们争去吧,这不正好说明了他暂时无心顾及我了么?等他们争完,袭绒她也该履行诺言了,而我也有借口进攻三弟了不是么。”
“那咱们到时候怎么办,还是提前布置才好。不如趁他们后背空虚,咱们先行屯兵北境?时机一到让他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反正咱们没有后顾之忧,倾其所有一举歼灭他们也省得夜长梦多。”那战士谏言道。
“秘密传我令书,所有部族做好战争准备。咱们不能动静太大,否则三弟会警觉起来的。不过东部还是要留些人,我担心三弟他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若是他和那群丧家之犬有了勾结,我们可是不能不防。”斯里奇倒没有完全昏了头,他知道倾其所有的代加是什么,就和当时自己的父亲一样。
就还有几个月了,真是心痒难耐啊。
······
一小队牧民向着南方迁徙着,他们在寻找一片温暖的土地。传言南方有一片蔚蓝色的土地,那里四季如春,没有纷争,如精灵般的生命在那里繁衍,一切都像诗歌里描绘的那样美好。
很多人都说那里不是围囵天神的地盘,畜群也无法在那里存活,天之子绝不可到达那片土地。但一切总有例外,每年南迁的人并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他们都是失去了立足之地的浪人或是罪犯,怀揣着不一样的心境追寻者传说之地。
然而今天的迁徙队伍却有些骚动,很多人围在一起,面色带着惊恐。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横死在他们面前,就像天神降下的天罚。那个年强的女子出落得大方漂亮,一路上为这队人提供了不少欢笑与希望。然而就在今天,她忽然间口鼻出血,再也没能醒来,而旁边的老人也受到了波及,几乎是同时魂归故里了。
天神发怒了,这是在警告众人的背叛!甚至有的人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折返,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惊人。
两具尸体在这无人问津的荒野中逐渐被风雪埋葬,而那两行清泪再也无人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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