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平视着焱,尽管没有睁开眼睛,但焱知道,他正在审视着自己。焱也不退让,他从来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审视就审视,把我看个透彻又如何。
过了一会,老者才开口道:“传说古时候的部落本为一家,所有人都生活在一片空间中。但那个时候的神祇和野兽都十分强大,将所有部落压缩到一片狭小的空间中,难有片刻喘息。为了应对灭族的危机,所有部族推举了五位强大的战士并将其送到“天渊”……”
“你是说天渊?”焱忽然打断老者的话,天渊的传说无人不知,但究竟这传说是不是真的,却是没有人知道的事情,此时听到老者提起这个名字,焱自然要问个清楚。
老者并未对焱打断自己的话感到生气,解释道:“没错,正是传说中力量的汇聚之地。五位战士在天渊击败了强大的护巢兽,寻得天渊至宝,各自得到了不亚于神祇的力量。其中赤王主火,守力,约火德;森王主木,守静,约木德;啸王主风,守动,约行德;幽王主水,守识,约水德;地王主土,守护,约土德。传闻五位战士联手一举推翻众神的时代,各部落得以重见天日,可谓是真正的守护者。而五位战士们死后,他们的力量却并未消散,而是会在危难之时附身于命运之子的身上,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不知道我这个解释能否为各位解惑。”
焱听的云里雾里,什么火德什么守静,自己根本不知道老者在说什么,只是明白个大概。祸和芮则是面面相觑,这些自己可没听说过,要是这些话属实,那海神曾经不是海族的一员吗,还是说海神曾经就是那所谓的幽王呢?
老者忽然笑了一下,然后道:“各位不必在意刚刚的故事,命运自在流转,绝非前人可以改变。与其纠结于玄奥之物,不如走好自己脚下的路,知命图变有时也并非明智之举。造物主就在前面,怎么选全看各位,只是机会只有一次,命运也不会走回头路,今日不见造物主,此生便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焱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问道:“如果我拒绝去见造物主,那代价是什么?”
祸也同样好奇这个问题,尽管有着很糟糕的预感,但依然等着老者给出答案。这时,一旁的少女开口道:“二位,命运之路不能回头,同样赤王幽王也只有一位,绝不可能出现他人。放弃这份责任,便意味着灾难的壁垒自行瓦解。到那时,各位便要以凡人之躯直面绝望了。”
少女并未点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焱并没有询问他人的意思,而是马上有了决断。他看了一眼祸,也看到他点了下头。无论如何都要直面灾难的话,便不能在这里退缩,无论是为了部落,还是为了自己。
少女淡淡的微笑着,但却并未散发出强烈的欣喜,似乎她早已预料了到这一切。她起身走到石室深处,抬手抚摸着一处石壁,如果仔细观察便可发现,那块石壁似乎颜色更为深沉,而且上面还刻有淡淡的古文字。
少女的指尖微微发亮,似乎在往石壁中灌注着些什么。那光芒逐渐扩散,最终覆盖整个岩壁。焱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这种能力感觉上和守护者并不一样。不过是这一瞬的分神,下一刻焱回过神来的时候,难以置信的神色瞬间浮现在脸上。本来坚不可摧的石壁,此时竟然如海浪一般的轻柔而通透,原本粗糙的质感就这么顷刻间荡然无存。祸和芮同样也惊讶万分,她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做到如此!
少女微微转身,笑着看着眼前三个震惊的人。焱知道少女的意思,也不犹豫,率先走了进去。
焱本以为这“海浪”不过薄薄一层,还不是瞬间就能通过。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并非如此,焱感觉自己好像在泥堆中行走,周围十分粘稠又不着力。那少女难道是将整个通道都变成了这种环境吗?
祸也同样有这种感受,想要芮施展海灵力进行隔绝,但芮怎么也无法施展,而且化形之力似乎也不起作用,无法化身为海中的形态游过去。最让三人感到不安的是,似乎越向里走,就越难以回去,尽管他们都能够看到身后的景色,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回身。焱索性不管身后,以骨矛为浆,试图快点冲出这个鬼地方。
不同于里面的胶着,外面的石壁早已恢复原状。老人走到少女的身边道:“你还是一点没变,净整些有的没的。”
少女笑出了声,在这石室中,就像落叶一般轻柔。她不再看向石壁,而是对老者道:“有的时候,真觉得这力量无趣的紧,知道的太多,反而对周遭索然无味,也只有找些法子自娱自乐罢了。”
老者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道:“隐星啊,我族虽能窥探他人之心,但对族人的想法却全然不知。你既已说这预言之法只有在“重大事件”中才能发挥力量,又为何用在了无关紧要之处?”
少女坐了下来道:“不知道长老说的是哪件事情,于我看来,我并未做多余的事情吧。”
老人依然站在石壁前方,背对着隐星道:“先前你与那小子对赌,本在第二场就能赢下,你也知道他绝非狡诈之人,只要当场点破自然就能逼他认输。但你还是进行了第三场,而且不过是为了一个名字就动用了深瞳力。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小星!”
隐星依然淡淡的笑着,并未产生什么特殊的情绪,她看着老者的背影,有些戏谑道:“长老,刚才还叫他“赤王”呢,怎么到这里就成了那小子了。还有,那什么五个战士的传说,只怕也是随意说说的吧。与其说是命定之人,不如说是命外之人,走出这灭亡的命运,就不可能走已经定好的路。况且我也很好奇那个女孩呀,我无法感受到“赤王”对她的“爱”,或许他自己并不懂“爱”是什么意思。只是命运的通路在她那里开了个洞,才得以让“赤王”逃离命运的枷锁,尽管她……”
老者抬手制止了隐星后面的话,他坐到了隐星的面前,声音略显沉重:“小星啊,那你一定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了吧。”
隐星微微点了点头道:“拥有力量之人必然命运多舛,这是您的原话。我早已在承受力量的代价了,而未来……”
隐星再次看向石壁,就像在审视自己漂泊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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