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盯着铩,这句话有几分真假双方都知道。烈本以为铩会避开他的眼睛,但他并没有,他依然直视着自己,就像要从自己的眼中直视自己的内心一样。
最终,烈还是放弃了。铩的这一番作为,明显是摆明了和翁主大人有那层关系啊,但是大势所趋,他,或者说是他们,又能抵挡到什么时候呢?
烈叹了口气,道:“铩,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再多言了,还望三思而后行。”说完,拍了拍铩的肩膀,然后就离去了。
看着烈远去的身影,铩摸了摸被烈拍的有些发痛的肩。没错,这是我们的事情,部落也无权干涉。想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去挡下无天的攻击的,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而是为了她,现如今,自己依然不会为了别人而放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铩的眼中掠过一层杀气,但马上控制住,使之消失不见。铩整理好情绪,往回走去。
坎日显得有些焦急,毕竟铩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尽管坎日的表面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铩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情,那双紧握的手很自然的暴露了坎日的内心,不过也就只有铩发现罢了。
铩加快了步伐,走到坎日的面前,行礼道:“翁主大人,在下去的有些久了。”坎日明显高兴了起来,想要有所询问,但铩及时的摇了下头,制止了她。铩又对阿隆施以歉意的微笑,然后就再度走到了坎日的身后。
宴会依然在欢闹的进行着,天色渐晚,竟已持续了一个下午,众人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森林部族没有晚上大量生火的习惯,他们就和着月色进行,所有人都变得模糊起来,反而让他们更加放得开了,气氛有增无减。看来,真的是压抑了太久了啊,无论是回玉,还是赤原。
······
铩以坎日身体虚弱为由,带着她先回去了,但其实,是因为公主的那种病症。自从黑巫老者去世后,他的那些手下也去的七七八八,到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个知道坎日的情况的人了,当然这里面除了铩。这种问题自是不能暴露给外人,就算是部落里的人,也是少知道一个是一个。
铩一路上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几次没有听见坎日的树语,搞的坎日都嘟起了小嘴。
二人回到树屋,屋里很暗,二人都没说什么,很自然的坐到了床边。
铩以为这种黑夜正好能够掩盖自己的心事,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坎日的树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铩心里一慌,悄悄地瞥了坎日一眼,偶尔从密集的森林中射下的月光洒落在公主的身上,竟然有一种朦胧的美,夜色本身就是一种情调,看起来真的是有些道理的。
坎日低着头,并没有看着铩,这让铩松了口气。他低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坎日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握住了铩的手。知道理由又有什么意义呢,重点难道不是她在关心自己吗?铩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不过这件事也不是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瞒着公主了吧。
铩斟酌了一下语言道:“公主,首领们大多同意要拉拢对方了,只是他们还不是很信任对方,如果这个时候,可以撮合那莽天和你的话······”
坎日的手明显一紧,铩知道她在害怕。坎日是无助的,尽管她贵为森林的主人,但她同时也被这个身份所束缚,怎么逃离这个圈,她不知道。
铩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坎日的手,然后道:“公主,这个部落,究竟在你的心中是个什么分量?”
坎日不知道,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候突然问起,她呆住了,究竟是自己重要,还是这个部落重要呢?
铩叹了口气,然后坚定道:“公主,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如果到时候那莽天同意了的话,我就马上带你走。”
说完,铩一把抓向自己的面具,带着这个面具,自己就是公主的血卫,就是位于整个部落利益之下的人,但摘下这张面具,自己就会成为真正的铩,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为了公主,自己能够做出一切!
但就在这一刻,坎日突然伸出手来,阻止了铩。铩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当时在面对无天的时候,她的心并不是想着这个部落的啊,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为了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感而作出的选择才对啊。
坎日的手在颤抖,她不停的摇着头,她做不出这种决定,就算是铩替她做也不行。她扑到了铩的怀里,这种状态的她,根本无法用树语同铩一起交流。铩没有去抱住坎日,他依然没能回过神来,她的这一次阻止、打碎的,还有铩的信仰。
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她,自己可以舍弃一切,但到头来,她还是在心系着所有人,这是成长吗,还是其他什么。
他们都在痛苦着,迷茫着,或许当时,就不应该放他们进来,这样,自己也就不会面临这种选择了。
疼痛开始从全身各处涌现,真正的黑夜还是降临了。坎日的力道越来越大,这才让铩从痛苦中惊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陪伴着公主了,这段时间,她应该很痛苦吧,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这时,铩坚定了起来,就算是公主后悔,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带她走!
铩将坎日平放在床上,想要像往日一样,陪伴她安静的入睡。但这次,坎日并没有安静的躺下,她忽然开始撕扯铩的藤衣,显得急切又暴躁。
铩已经乱了,结巴道:“公……公主,你怎么了?”
根本不等铩说完,坎日就开始脱去自己的衣物了,似乎只有这种疯狂的动作,才能止住这种刺骨的疼痛。离开了铩,就再也不能享受安静的夜晚,以后的每一天,自己都将要伴随着痛苦入眠,至少要在这最后一次,将铩的感觉彻底的记在心里。
烈站在门外,听着屋内嘈杂的动静,他叹息一声,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一切都如预想的那般,此时更是已经坐实,只是明天,终究会是痛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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