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到,部落成员陆陆续续的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向着议事大厅集合过去。在那里,将要为山木的事情画下句点。
长老会的六位长老已经在门外站好,山神小石也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但并没有看到殇的身影。祸和笍作为外来人,也没有参与其中,有意的避开了这里。
众人已经集合完毕,底下不时地传来议论的声音,不少的人探着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大家神态各异,显得有些混乱。
长老石坚待众人的声音安静下来后,环视一周道:“迎山神!”说完,六位长老率先对小石行礼,这是一个重要的环节,本来还没有彻底平息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所有人都恭敬地礼拜山神,感谢山神在部落遇到难题的时候,为部落指明方向。
礼毕,长老们转过身来,面向众人,石坚继续道:“山神已经给出了答案,山木的做法没能得到认可。经过长老会的一致判决,山木有罪!山木最终的发落将交由山神送岚的胜利者执行。把山木和贝晴带上来!”
众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过了一会,两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贝晴搀扶着山木,一步一步的前进着,山木还是那个样子没有改变,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贝晴的身上。不过尽管如此,贝晴也没有让旁边的人帮忙,执意用一己之力,带着山木过去。
杂乱视线似乎将二人和人群分离,使他们之间形成了一条深深地沟壑,就好像他们已经是个局外人了。贝晴不顾那些目光,她直视前方,眼神里没有仇恨和悲痛,只有坚毅和一往无前,山神的决定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愿赌服输,但自己的想法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这条路,只要自己认可就行了。
二人站到了长老和人群的中间,看到这个样子的山木,人群有些骚动起来。贝晴扫视着底下的人群,那些神色,有同情,有不屑,有各种各样的感情。贝晴感受着这个情绪的汪洋大海,默默地忍受着冲击,似乎就连外部的声音都开始消失的无声无息。
祸和笍在远处观望着,他们能够看到所有的一切,这景象让祸陷入了沉思。笍感受到了祸的变化,问道:“怎么了,同情他们?”
祸轻笑了一下,摇头道:“不是的,只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笍随口道:“是歆仕么?还是想到你自己了?”
祸没有回答,就在笍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祸忽然开口道:“你说得对,当时的歆仕不也是这样么?为了自己的执着而离开了部落,或许,这两个人的心情和歆仕是一样的吧,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却又在内心中放空,然后再被执念所装满。大家都是各执一方罢了。”
笍说道:“你说的那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至少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恢复。那种样子,还会死灰复燃么。”
祸看着场中的二人喃喃道:“那这又谁说得好呢,尤其是山木这种枭雄······”
这时,焱已经走到了场中,焱第一次觉得,就算是自己胜利了,这种滋味也不好受,自己在说出决定后,部落的成员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焱看向了贝晴,想要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但焱从她的神态中就知道,这个人已经下定决心了。
焱心里暗叹一声,然后朗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在山神送岚的最后关头,我获得了山神的力量,才最终反败为胜,山神的旨意,不容违背,在此,我以山神的名义宣布,永久放逐山木和贝晴,诸位可有异议?”
尽管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焱宣布出来后,还是引起了一阵大哗,有人觉得不当场格杀山木,是放虎归山的做法,有些人则觉得山木劳苦功高,应该有一个改过的机会。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根本听不清谁在说些什么。
果然是这么个情况么?焱内心苦笑着,自己这种折中的做法,可谓是两边都不讨好,还好有山神在前面压着,不然会反弹的更厉害。
焱大声喊道:“诸位,诸位。”众人听到了焱的声音,才渐渐安静了下来。焱这才继续道:“但山神大人并不会做绝,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如果有人想要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话,我和长老会一概不予以干涉,但要想清楚,一旦离开,就永远失去回归的资格!”
众人沉默了,尽管有人在心中是支持山木的,但神明的旨意和沉重的代价成为了这些人眼前不可逾越的障碍。决定了,会影响一辈子的。
焱的考量不可谓不狠,他想要排除反对的因素,但又不想要部落流失过多的人,他事先把一切说清楚了,这样,就只有内心中十分支持山木的人才会离开,而迷茫的人则会留下,这样,最有可能造成混乱的人,就借此机会排除掉,那些没能站出来的人,就说明还有拉拢的希望,这样就能保住部落的有生力量。
终于,第一个人站了出来,是山木的心腹山虎。山虎看到山木这个样子明显是痛心疾首,但山木似乎并没有因为山虎站出来而有什么改变,依然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有了第一个,就能带动其他的人,很快,就有几十个人站了出来。焱松了口气,看来,人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要是突然站出来了几百个人,焱就要考虑一下到底是谁该要离开了。
焱看没有人再站出来,最后一遍问答:“还有人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没有人再站出来,焱点了点头,不用焱多说什么,贝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带着山木走到部落外围,身后跟着几十个人。贝晴看着这几十个人,内心中有种冲动,她想要回来,她忽然不甘心了。
贝晴严肃的看着每一个人,然后郑重道:“跟我走,就是一条不归路,前方的危险超乎你们的想象,可能踏出部落的下一秒,就会有人丧命,就算是这样,你们依然要跟过来么?”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人自然不是怯懦之辈,他们都点了下头,既是给贝晴看,更重要的是做给自己看。
贝晴不再说话,他们再也没有回头,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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