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后,石滩。
石滩位于森林的边缘,一直以来,由石滩部占据,此地视野较为开阔,向来是附近部落的首领交流地。潺潺的溪水缓缓流过,打磨着溪中的石头,显得十分惬意。
但今天,这里的宁静被七道身影打破,他们逐一到来后,便进到了溪水旁的小木屋中,随行的战士都自觉退开,隐没到丛林当中。这七人都已年逾古稀,只是白发苍苍间,略显健硕,眼神闪烁间显示出不凡的人生阅历——是东南山地部落的七位长老齐聚!
七人进入木屋后,呈环状坐下后,均从怀中拿出了一样物品,或石或玉,或泥或木,各不相一。七人各自点了点头,确认了对方身份。
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个人接话,所有老者好像均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后,才有一个略显瘦小的老者咳嗽了一下,道:“各位远道而来,总不能干坐着吧。”
“生死存亡,没什么好说的。”马上,另一位老人看似随意的说道。
无疑这是四个极具震撼力的字,然而,在坐的老者们面色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的皱纹好像更深了。
另一个瘦高老者点点头,凝重地说:“这是自然,在座的那一位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一点自然是看的无比透彻,不如,在座的诸位咱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这位老者说的十分正确,在这个原始的年代,人的一般寿命只有六十多岁,而在座的老者们,最小的也已经百岁以上了。这在那个年代是很不容易的。
会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终于,坐在最里面的一位老者开口道:“诸位,这次会议是我石滩部发起的,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我认为,我们必须做出行动。自从那些怪物莫名其妙的进入这片土地后,咱们的采集狩猎都变得十分艰难,想必诸位的部落都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如今,这些不速之客越来越多,也不知道都从哪里冒出来的,虽说并不是所有的怪物都很强悍,但无不是十分难缠。诸位,联合起来的时刻到了!”
说到这里,很多老者都点了点头,这些情况,老者们又如何看不清楚呢。但是,一个须发皆白却略显壮硕的老者道:“我看有些不妥。部落联合后,首领要怎么选,现在各部的信仰不同,合并后,信仰问题怎么办,还有,你怎么保证大部落不会侵犯小部落的利益,小部落如何在联合部落中立足。这些问题不解决,部落的联合就不可能实现。再说了,我们才是这片山地的主人,凭什么怕这些怪物。”
河滩部老者点了点头道:“石昆,你说的都没错,我想这也正是我们坐在这里的原因,诸位,不知可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马上,一个老者就开口道:“这片大地上,山神是我们共同的祖先,无论是力神伐纳,还是川神芙啼,抑或是其他万灵,无不是他的子嗣。无论为哪个神而战,最终都是为了重归山神的怀抱。至于部落领袖,那必然是强大的部落担当,或是轮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前面的时候,很多人都频频点头,但到了后半段,不少长老都皱起了眉头。石坤最为直接,马上驳斥:“你个老不死的又乱说,这么做不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吗。要这么做,还不如咱们一起议事一起决断呢!再说了,你怎么决定哪个部落强?难不成我们还打一架?”
石坤说完,大家都眼神怪异的看着他,搞得石坤有点心里发毛,小了点声道:“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吗?”
石滩部长老忽然哈哈大笑:“石坤啊石坤,你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共同议事,对,就是共同议事。咱们正好七个部落,成立议事会后,按少数服从多数决断,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
其他长老听完后,都或多或少的考虑到了一些隐忧,但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眼下还是先敲定一个方案为好,事情已经容不得拖下去了。石滩部老者见状似乎也松了口气,道:“既然没有异议,那么这事就定了。我们在璎珞河谷再见,希望诸位一切顺利。”
……
“栾桀,快点收拾啦,几天后就要迁移了,别到时候跟不上大部队。”焱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十几日的休整已经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之前危机的一点痕迹。
栾桀无奈的笑了笑道:“东西不多,几张兽皮足以。倒是现在有点同情涧钰他们,他的那些宝贝草药可不是说走就走的。”
焱倚在一边,戏谑道:“还有殇,他的那些奇怪玩意多的吓人,估计这次是搬不走了。”
二人说话间神色轻松,但心底下却都暗暗担心。栾桀从焱那里听说了狩猎的经过,而焱则从其他猎人口中听说了更糟糕的消息,先前带着奔兽回来的猎手也遇到了未知的怪物,最后不得不丢弃猎物才得以全身而退。现在部落的存粮已经难以支撑部落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了。
焱拿出了一杆长矛,将其丢给栾桀道:“首领给你的武器,拿好了防身用。”
栾桀皱着眉头掂了一掂,道:“这个倒适合你,我都不怎么会使啊。”说完将其放到了一边。
焱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看你这瘦胳膊瘦腿的也知道了,咱们部落最近本来就人手不足,偏偏还出了你们这么多的怪胎,要不是你们发明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加上长老仁慈,估计你们早就被强拉着去充人数去了。”
栾桀尴尬的笑了笑道:“说到贡献,涧钰他弄了不少药,好几次族人受伤都仰赖他,而殇他发明改进了不少武器,也缓解了部落的窘迫,反倒是我好像没什么贡献啊。”
焱没好气地笑了笑道:“你也知道啊,既然如此,不如......”
栾桀不等他说完,马上说:“嗯,你可以走了。”
焱“......”
一个月后,一场大迁移在群山中悄悄进行。队伍虽然称不上浩浩荡荡,但在一向静谧的森林中,可谓有些声势了。大家都沉默着,尽量减少动静。奎力走在最前端,手臂上依然可以看到之前的伤痕,焱和一众年轻人走在中间位置随着大部队缓缓前行。
由于人多势众,一路上倒也平安,加上众人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经验十分丰富,危险之处都能尽数绕开。
虽说山谷间的森林十分茂盛,但从零星的光点也可以判断出已经是正午了。一声令下,从队首到队尾,随着几声吆喝,队伍停了下来。大人们开始生火,简陋的篝火中跳动着炽热的火焰,微弱的“噼啪“声时不时的传出,带来一丝的安全感。年轻人们四散跑开,闷得久了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只是不太远离就行了。焱自然的与他那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了一起,这种时候怎么能够闲着呢。
森林总是安静的,偶尔一两声鸟鸣,也是罕见。焱走在最前面,双手抱头,显得十分轻松。栾桀等人跟在他身后也不觉得担心,且不说这附近之前没有发现过怪物的踪迹,焱的身手大家都是十分信任的,短时间应对一些危机应该是绰绰有余。
他们径直向一个方向走去,族中长者也不会多管,都是土生土长的野孩子,自是不用多加担心。
一行人翻了几个小坡,倒也轻松。突然,殇停下了脚步,在怀里摸索了一番。
焱若有所觉,微微偏了一下头,问道“喂,怎么停下啦,好不容易才得空出来走走。”说完转过头去欲继续前行。但是他马上发现栾桀在他身旁拉住了他,焱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去,刚要抱怨两句,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殇的手中有一块浑圆的青石,微弱的散发着光芒,时而聚拢,时而分散,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殇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一脸困惑,便解释道:“这青石,是在一处兽洞里捡到的,我记得当时正好那野兽外出觅食,我就得空摸了进去,发现巢穴深处就有这么一块青石,我看它浑圆一体,觉得好看就拿了回来。”说罢,殇挠了挠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有没有感觉这光是不是在指引着什么?”栾桀不确定的说道。
就在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焱直接向前走去,道:“管他呢,在原地瞎想有什么用,反正也是随便走走,还不如去看看呢。”
众人觉得有道理,但有些沉默,过了一会,栾桀默默道:“但是光指的是左边。”
焱只觉一脸黑线身体略显僵硬:“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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