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一路行驶着,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温兮的所有心神都在旁边坐着的贺沉舟身上。
她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他的气息,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贺沉舟……”
温兮鼓起勇气,决定先说点什么把话题引过去。
“嗯?”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贺沉舟依旧清楚地听到了。
“你……”
温兮放在腿上的上紧张地抓着衣摆,贺沉舟安静地等着她的话。
“你……”
公交的报站声响起,温兮松了一大口气:“你到站了!”
然后她瞬间就有些懊恼,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转头再对他说一遍:“该下车了。”
贺沉舟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想送她回家的,她很少会搭公交,离开学校后能和她这样待在一起的机会太少了,可是她希望他下车。
“嗯。”
他应了一声起身下车,温兮透过车窗看他走下公交,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温兮,怎么这么怂啊……
贺沉舟回家后坐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她表演的视频,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点开微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贺沉舟:【这首歌,可以发给我音频吗?】
他发过去之后就忐忑地等着她的回复,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他要求多?
温兮收到他的消息感觉像有朵烟花,在她脑中砰一下炸开——
【可以呀。】
她迅速跑到琴房,坐在钢琴前,深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平息下来,然后打开手机录音,录完自己听了一遍,觉得没唱好就删掉重录。
来来回回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将她觉得最完美的一版发给了他。
贺沉舟:【谢谢。】
他觉得这样似乎显得有些冷淡,又补了一句——
【很好听。】
他将音频文件保存下来,导入了播放器,他平时都不听歌的,这首歌就成为了他歌单里,也是手机里唯一一首歌曲。
温兮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个圈儿,他这是在夸她吗?不是她追问的,而是他主动夸她了?!
她将红彤彤的小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贺沉舟,会不会喜欢她呢?
他会送她回家,会给她讲题,会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披衣服。他其实跟谁都话很少很少,可是他会主动跟她说话。
至少……不讨厌她吧?
要不要表白呢?
那如果表白成功了,他们就是算谈恋爱了吗?还是……约定一下毕业之后正式开始谈恋爱呢?
温兮翻了个身,连带着双手抓着的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
唉,温兮,你在想些什么呢?都不知道别人喜不喜欢你,就想到毕业之后谈恋爱了?
……
今天是12月31日,温兮今晚特意熬了个夜,等到零点的时候给贺沉舟发了条消息——
温兮:【元旦快乐呀。】
她没想到贺沉舟很快就给她回了过来——
【元旦快乐。】
温兮:【你还没睡啊?】
贺沉舟躺在床上,手机里正播放着她唱的歌,手机屏幕调暗的光在黑夜中打在他的脸上,依稀能看出他通红的一双眼。
寂静的夜晚,人的情绪总是会被无限放大。
他以前没有这些纠结挣扎的情绪,忙于生存和学习就已经花费了他很多很多的精力。
可是遇见温兮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甜,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
贺沉舟没有想到温兮这么晚了还会给他发消息,特意在零点祝他元旦快乐。
他没有想到要给温兮发,因为这样的仪式感,他从来没有过,他脑子里面没有这种意识,只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中。
她的一条消息,就能轻易带起他心底深埋的雀跃与欢喜。
贺沉舟:【还没有。】
温兮:【早点睡呀,都很晚了。】
贺沉舟:【嗯,你也是。】
温兮:【赶紧睡吧,晚安。】
贺沉舟看着她的消息,慢慢地打出一个【晚安】回过去,好像打出这个词要认真得容不得一点错。
……
结束假期返校的那天,趁着贺沉舟没来,许新阳和白意意拉着她悄悄地说,1月9日是贺沉舟的生日。
温兮眼神一亮:“我们一起给他过生日?”
今天四号,星期二,九号正好是星期天。
许新阳摇了摇头:“你先找他问问,他那天有没有空。”
温兮想了想,也是,他周末要打工呢……
贺沉舟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温兮一想到他的生日都听不进课,拿出便签给他传纸条——
【你这周日有没有时间呀?】
贺沉舟一愣,周日?他要打工,只有晚上有时间,是有什么事吗?
他想了想,下午在商场的那份工作,可以和别人调班,那就得调到工作日了,他有一个下午不能来学校上课,见她的时间就会少一个下午。
【是有什么事吗?】
【哦哦,就是意意说新的一年,我们可以一起在外面吃顿饭,你要是没时间也没事的。】
温兮不清楚他周末具体的工作时间,也不想打扰他的工作,她知道,挣钱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贺沉舟想了想——
【晚上可以吗?】
【可以可以,那说好啦,我们定好地方跟你说。】
贺沉舟想给她一个“好”,可是他又想着,回了之后她应该就不会再给他回过来了。
他看着这张粉嫩嫩的便签纸,上面有她的字,最后他没有给她回过去,悄悄地把便签折起来夹进了书里。
中午几人一起吃了饭,白意意说要去超市买水,拉着温兮就脱离了他们两个男生。
“他怎么说?”
“他说晚上可以。”
“晚上啊……”白意意若有所思。
“晚上怎么了?”温兮问道:“我们可以找离他家近的地方,这样他回家就很方便。”
他们都可以让家里来接,还是得离贺沉舟的家近一些。
白意意:……有被秀到。
“小兮,你有没有想,自己单独给他过生日啊?”
“单独?!”温兮微微睁大眼:“意意,这样不好吧……”
她希望他们一起,这样会热闹一些。
“意意,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单独相处,可是……”温兮说道:“我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有朋友了。”
他有对他好,会给他过生日的朋友,他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白意意又想了想:“嗯!那我们回去搜一下,看哪家餐厅合适一点,再想想送什么礼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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