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抱拳道:“三桂从军,仗着父荫,才获如今地位。郑将军投笔从戎,立下的功业,才是令人敬佩!单单是去年末,从海上千里救援朝鲜,挫败黄太极十万大军灭朝美梦。朝鲜仁祖大王为感谢大明救援之恩,甚至主动割让一岛屿给我大明殖民养马。此般功绩,将来必会载入史册!”
郑芝豹心中暗笑,仁祖将耽罗岛割给大明,可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朝鲜急需要大明的火枪火炮来抵御鞑子入侵,但是这些武器皆是收费的。朝鲜人没有现金支付,只有租了一座对于朝鲜无关紧要的岛屿。而且,并非直接割让,则是租借100年。不过,一百年后是事情,谁知道呢,说不准那时耽罗岛已经永久归属大明。
不久后,两人又将话题转移到舰炮上。
郑芝豹解释道:“大明军中列装的红衣大炮,仅是仿制葡萄牙人的12磅炮。这是百年以前嘉靖年间仿制的火炮,现如今在欧洲早就不算利器。尤其是如今欧洲列国的海军,讲究船坚炮利,装备的火炮要威力更大,shè程更远,一般海军的火炮威力是远超过陆军的。12磅炮只能打3里远,对于陆军还是利器,但海军而言,已经不算什么利器了。而现如今的海军强国,早就开始装备40磅炮、50磅炮,不但威力巨大,而且还能够打五六里以上。我军装备的舰炮,威力最大的是37磅炮,最远是可以打6里远的。若清军包围城池,我军从海上炮轰陆地,是可以杀伤清军的!”
吴三桂不由兴奋道:“我可以一睹贵军神炮发shè之威吗?”
“有何不可!”郑芝豹说着,便吩咐安排舰队准备一下舰炮齐shè,让关宁军长长见识。毕竟,关宁军属于大明较为jīng锐的部队,想要让关宁军折服,只有让他们见识一下。海军的舰炮力量,可不是陆军的小儿科火炮可比。
此时的吴三桂,仅担任前锋营参将,并未提拔到团练总兵的位置。历史上,吴三桂被提拔为总兵。除了因为军二代。父亲、舅舅都当总兵,还有一个因素是拜了好干爹高起潜。
此时,高起潜失去了皇帝信任,被打发到南京附近的马鞍山去当矿监。已经永久脱离军伍。因此,高起潜的干儿子吴三桂,也就失去了提拔为总兵的契机。而祖大寿的面子再大,也没有能力提拔二十几岁的侄子吴三桂为总兵。此时吴三桂才二十四岁,祖大寿的亲儿子们三十多岁也没有那个当上总兵。
明末的总兵官。绝大多数皆并非等闲之辈。要么是将门世家,在军中有权威。要么,是屡立奇功并拥有过硬的靠山。
其中,靠山是升迁总兵的捷径!
高起潜手握大权的时候,一堆的武将都靠拍高监军的马屁,从而跻身总兵。
而肖图白能让高起潜失势,显然是比高起潜更硬的靠山。郑芝龙原是没有背景的海盗,归顺了大明后屡立功勋,但却仅混了个福建海防游击。之后就迟迟没有动静。却是在今年,在肖图白促成下,才当上了福建总兵。
而郑芝豹更是一届白丁,没有一官半职。但是,在郑芝豹投靠了肖图白后。迅速了受到了重用,先是用其经商,后更是用其领军。
如今,郑芝豹已经是天津海防水师的游击。但是却是仗着船坚炮利,屡立奇功!
按照郑芝豹的发展势头。将来混一个总兵不再话下。届时,郑家将会成为大明新的将门世家。
郑家的机遇,皆在他们找到了一个好门路好靠山。
吴三桂目光中流露出炙热!
为了政治投机,吴三桂拜太监为干爹,是**裸的“阉党”,根本不容于东林党人!现在,干爹失势,投奔另外一名有权势的靠山,也是吴三桂的计划……
————————
众人来到锦州城外的海滩边,天津的舰队正停泊简陋的港口。郑芝豹指着不远处一片建筑,道:“那片建筑可否用来作试炮的靶子?”
祖大寿询问家丁,半晌后笑道:“无妨,这原本我家的庄子。鞑子经常派人劫掠,庄子早就废弃。也只有一些渔民,偶尔在庄内借宿!令人驱走庄子里面的人,开炮便是!”
郑芝豹点头道:“既是如此,便用来做靶子吧!”
那座庄子距离海滩将4里多,而距城墙仅1里多,如果能够在海上炮击庄子,便足够证明舰炮能在海上帮助锦州城解围。
半晌后,庄子中一些借宿者被祖大寿派出的家丁驱走。
海面上,何塞号、郑和号两艘庞然大物,开始调转炮口,对着作为靶子的庄园!
“开火!”
砰砰砰砰砰!
37磅舰炮的弹丸,如同火雨流行一般,向着靶子飞去。
“轰隆!”
摧枯拉朽一般的轰击,仅一发炮弹,命中了那栋庄园的围墙边,便猛烈的青砖围墙给轰出了一个大窟窿。
“啪啦!”、“碰!”、“轰!”……
沉闷的炮击,37磅炮、24磅炮,不断的投shè弹丸。十多分钟,进行了五六轮炮击,耗费了一百多发的炮弹,将那片庄园笼罩在炮火范围中。
这个年代的火炮,没有所谓是jīng确命中,讲究的是集中火力去炮轰。一颗炮弹也许与其预定的落点偏离三五十米。正是因为单颗火炮的命中率太低,所以才集中火力炮轰,而不流行jīng确打击。
炮轰结束,海风吹散了硝烟!
只见那片十多亩方圆的庄子,已经被炮轰成为残垣断壁的废墟!
祖大寿、吴三桂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如果,那座庄园的敌军的一座军营,想必里面已经死伤惨重。
“神炮!真是神炮!贵军以此炮击,哪怕是神仙也会被轰为碎片!”吴三桂目光更为炽烈。
祖大寿则是矜持问道:“这般的巨炮,一发炮弹不便宜吧?”
郑芝豹说道:“37磅炮,一炮打下去,百两银子成本!24磅便宜一些,但是也要40多两银子。方才的炮击,耗费七八千两银子了吧!当然,我军真正打起仗来,各种口径的舰炮全火力的发shè,几万发炮弹打出去。一天之内耗费几十万两,甚至百万两银子!”
祖大寿不仅苦笑道:“不能比啊,我锦州城,一年朝廷给予的军饷也才100多万两,哪怕种地、捕鱼,筹集一些军费,也不过聊胜于无,贵军这般的炮战之术,几天之内消耗我军一年军饷。恐怕我关宁军,买得起炮,也用不起!”
郑芝豹沉吟道:“将来肯定能用得起!国师大人是非常重视火器研究,其中就有增加火药产量和降低火药生产成本的研究。很快,那些火药和弹丸会越来越便宜!等到那时候,整个大明更多的兄弟部队,能装备得起,也用得起火炮!”
祖大寿忽的笑道:“我锦州城内,虽然不如贵军火炮犀利,但是各种土炮千多门。平素也舍不得多用,原因也是因为火药金贵。若火药成本,大幅度降低,我军守城能力必将大增。”
郑芝豹心中想道,祖大寿老矣,毫无进取jīng神,也只想守住这片基业而已,至于收复故土,恐怕其心中想也不敢想。
吴三桂却忽道:“郑大人,今rì见贵军火器,方知火器犀利若达到这般程度,非人力可敌!三桂恳求大人收留,哪怕做一名小兵,也甘心!”
郑芝豹愕然道:“吴将军,你这是?”
“三桂诚心的!大人如不收留,三桂便长跪不起!”吴三桂目光流露出狂热的神情。他知道,肖国师财力、物力,甚至比朝廷强的多。
朝廷哪能调集如此财力,一rì之内火炮消耗,便抵得上别的军队一年的军费!
以此时肖国师的本钱,若激进则拥有问鼎天下资格,若保守也能权倾一世。现在乘着肖国师,潜龙在渊蓄积实力投奔,比之将来肖国师展露出其狰狞的爪牙再投奔,显然更有前途。
郑芝豹见到吴三桂认真,看望祖大寿。
祖大寿笑道:“我这侄儿跟着我,暂时也不能上进。大人不若收留了他吧!”
郑芝豹只好道:“吴兄弟官职与我齐平,我不好收留,但我可以推进吴兄弟给国师爷!”
吴三桂自是千恩万谢,投奔郑芝豹这是假的,其实利用郑芝豹牵线搭桥,投奔天津的那位国师爷是真的。
天下大势,不外乎枪杆子、钱袋子来决定!
大明之乱,除了客观的天灾**外,还有文臣集团们掏空了朝廷的财政和封赏的能力。朝廷没有财富去封赏兵将,所以明末军队战斗力显得非常低下。
而鞑子之所以强于大明,因为鞑子武人当权,将劫掠的财富都用于封赏武人。所以,不但满蒙八旗战斗力强悍,就连被鞑子招安的汉军也显得战力倍增。
而此时,国师爷既拥有的封赏能力,也舍得花钱用于军费开支,所以国师爷潜在的力量,远被低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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