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子是有棱角的,多车的头上立时便被敲出一个口子。
多车正是不肯吃亏的年纪,不顾头上流血,返身向着钟以士冲过来。
钟以士站定不动,待他欺到面前,拳头离着鼻尖还有约摸三寸时,身子一闪,多车不及收拳,身体硬生生地摔了出去。
那边多马以一敌二,虽然仅仅十五六岁,对付衣好我与张行却绰绰有余。衣好我不会打架,再加上身为读书人,当街与人厮打怕引人耻笑,可张行是替他出头,临阵脱逃也为不妥,只能边拉架边嚷着:“别打了,乡里乡亲的,莫伤了和气。”
多车爬起来,仍然挥拳上前,道:“小爷跟你拼了!”
钟以士接住他的拳头,反腕扣住他的胳膊,制住他道:“后生,小小的年纪,怎如此大的气性,别打了,快去医馆将伤口包扎了吧。”
钟以士单手剪住多车的双臂,使他动弹不得。张行却制不住多马,这小子有一股子狠劲,将衣好我的衣服撕得稀巴烂,张行被追得到处跑。
钟以士哭笑不得,恰好张士德路过,这才将多马拦住。
张士德劝了半天,终于让多车多马老实下来。
“钟先生,你们怎么招惹这两个……唉,我带他们去医馆疗伤,你们快快回家去吧。”
衣好我身上又是血又是泥,难堪至极,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顾不上再提拜师之事,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张行败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手里,十分羞愧,道:“师父,弟子给您丢脸了。”
秀儿边帮他整理衣服边道:“哥哥,不怪你,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你还未脱去一身的书生气呢。”
钟以士点头道:“秀儿说得没错,要想练好功夫,须先丢掉你身上的书生气。”
张行心里憋屈,将钟以士送至谢家镖局门口,连话都懒得讲,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秀儿怕他想不开,忙追了过去。
钟以士摇了摇头,习武哪有容易的,不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之苦,怎会有成就,他这才练了几日。
越是半路出家习武的人,越是急于求成,恨不能一觉醒来便身怀绝技。这点小小的失败就让张行垂头丧气,可见他即便读书也不会有耐心。
有张士德出面安抚那两个孩子,钟以士很是放心,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钟以士正跟着梁氏学习绣手帕,宝龙从前院匆匆进来,道:“姑姑,赫家兄弟引着他们师父找上门来,要和您比试比试。”
“哪个赫家兄弟”钟以士未反应过来。
“昨天被您打了的那两个。”
梁氏看了钟以士半天,笑道:“妹妹,你在家憋坏了吧若是手痒去武馆呀,怎么和那两个孩子动手呢”
钟以士苦笑道:“我怎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钟以士换好装往前头去,梁氏嘱咐宝龙道:“去叫你沙师叔,别让外人欺负了你姑姑。”
闫守顺带了两个师弟,兴冲冲进城来收徒,一进赫家,多车多马便拦住磕头道:“师父,徒儿被人欺负了。”
赫得宝知道两个儿子惹是生非惯了的,冲闫守顺摆手道:“闫兄莫理会他俩,满台儿庄城,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会欺负他。”
多车将后脑勺的伤口给闫守顺看:“师父您瞧瞧,这是谢家武馆的人给打的。”
赫得宝并不知道儿子受伤,见他亮出伤口,仍是不以为然,“你不淘气人家会打你自作自受,别和你师父告状。”
赶在闫守顺收徒的当口,打了他的徒儿,这口气自然不能忍。
“赫掌柜的,这岂是打孩子,分明是打守顺嘛!你莫管,我去讨个说法。”
闫守顺带上多车多宝,两个师弟跟在后头,一行人来谢家镖局兴师问罪。一路走着,看热闹的一路聚过来,到了谢家镖局门口,已聚了上百口子人。
张士德在隔壁武馆听见动静,忙跑出来,拦住多车道:“多车,昨天不是说好了么,治伤赔钱,此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拿了银子还来……”
闫守顺一把推开他道:“你是干嘛的”
“在下张士德,闫师傅,我认得您,您未必知道我,这里面有误会,请听在下和您……”
“你不配和闫某说话,叫谢家当家人出来。赫家兄弟是有师门的,欺负他们得问我答不答应。”
张士德见说不进去话,只得将谢玉春请出来。
玉春认得闫守顺,见他气势汹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含笑道:“闫兄今日怎么有闲进城来,快屋里请坐。”
“嗐,没有闲我便不能进城吗台儿庄城是你们谢家说了算”
玉春听他讲话不中听,不由恼将起来,冷笑道:“闫兄好大的火气,有事说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是我逼人,还是你们谢家气焰逼人你们可以开武馆广收门徒,闫某就不能收徒吗”
“此话从何说起”
“莫装糊涂,昨日谁打的小徒,让他出来,闫某请教几招。”
“怎能呢别说我们谢家,便是整个台儿庄城,谁敢惹这两位小爷!”
玉春扫了一眼赫家兄弟,知道这两小子在台儿庄城好生是非,没人愿意答理他们,不知是谁不开眼踩这两坨狗屎。
玉春以为是武馆的弟子,便将火撒到张士德头上,冷着脸道:“谁惹的这两位小爷,让他滚出来给闫师傅赔不是。”
张士德忙将他请到一旁,小声道:“三爷,此事实属误会,昨天是衣家二少爷惹了那两个孽障,恰好钟先生带着张行在河边练功,张行过去相劝,不知怎么就动起手来。”
“张行会打架”
“钟先生拉架……可能出手重了些,我已赔了多车银子……”
玉春哼了一声,转头向闫守顺抱拳道:“闫兄,咱们是多年相识,绝不会给您上眼药,此中有些误会,里面请,听玉春向您解释……”
“谢家的门槛高,闫某可迈不过去,谁做的事叫谁出来说话。”
玉春何曾吃过这种瘪,瞧着宝龙在跟前,道:“去,请钟先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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