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看到赵凯,身形微微震颤了一下,眼睛里立马浮现一层恐惧,我不明所以。赵凯低头告诉我,他去那边等着我。我点点头。赵凯转身走向了离李倩最远的那桌,可是视线却能直直的对着李倩这里。
不知是不是赵凯在这里的原因,我看着李倩,竟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害怕。我走过去,走到李倩的对面。李倩微微笑了一下,很勉强,指了指凳子,让我坐。
李倩看起来很虚弱,像是刚刚得过一场大病,嘴唇和脸色都很苍白,脸上未施粉黛,双颊严重凹陷,显的双眼特别的大,眼珠都有些突出,可是却没有神。看着人的时候眼神总闪闪躲躲的,尤其刚才看都赵凯的时候,那里面充满的恐惧和畏缩明显的几乎要溢出来。
“给你点了杯热牛奶”李倩的声音低低的,有一些沙哑,有一种自卑。完全没有半点以前‘巅峰’时的傲气。
我‘恩’了一声,坐在那没有动,那杯牛奶我也没有伸手碰。
李倩没再说话,这个点店里的顾客不是很多,我和李倩又坐在角落里,所以十分的安静,我有些不自在的抬头看了看,视线扫到那边角落里的赵凯,赵凯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这边,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对他笑了笑,他举了举手里的饮料,朝我示意。
“赵熙,你恨我吗?”
“当然”
李倩没想到我的回答会如此干脆利落,一瞬间有些怔住了,可我却只看着她,并未做任何解释。我恨她,原因她应该都知道。
“也对,你是应该恨我,可你知不知道曾经我也非常的恨你。”
“恨我?你凭什么恨我?就凭你喜欢赵凯,而赵凯不喜欢你,你就把这种爱而不得的苦恼和气愤全部撒到我的身上?”
我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朝前倾,冰冷的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讥讽。
“哼,你果然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
我看着她,不说话,把身体重新靠在椅背上。
“可是赵熙,你知不知道,因为恨你,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是,我是对不起你,可是我受的伤害和折磨完全不比你少。”
李倩声音含着哭腔,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她转过头去,抬手快速的拭了拭眼角。重新转过头来,眼圈通红,黑眼珠散发着激烈的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为你受的伤害和我有半点关系,就像你曾经在校园的辉煌一样,都是你自己的作为,和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李倩沉寂了半响,才又开口说话,只是声线里隐含的悲苦太深,我看着她,那微微突出的眼睛里如外面的寒雪一般孤寂冰冷。李倩只和我对视了短短的一秒便把头转走了。
我知道李倩今天约我出来必定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当然,我也是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要从李倩口中得到答案。
我整个人倚靠在凳子里,双手放在腿上,我已完全放松下来。
李倩极快的又看了看我,似是在酝酿,也似在努力冲破那层故事的表层。
我只沉默以待。终于,李倩开始了她艰难的字字似有千斤重的叙说。
“赵熙,其实,自我在教室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欣赏?羡慕?我想更多的是嫉妒。是的,我自己都觉得非常的好笑,我们还只是完全陌生的人而已,我竟然会如此清晰的嫉妒你。搞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嫉妒你什么。”
“另一个让我在第一面就产生强烈情绪的就是赵凯。实话告诉你,我从未遇见过比赵凯还要优秀还要闪耀的人,从第一面,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不夸张的说,我对他一见钟情。”
说到这,李倩的眼睛极快的往赵凯的方向闪了闪。那一眼,万年秋霜,繁华落尽,藏有万般难以说出口的思念和爱慕。
不知怎的,李倩看赵凯的这一眼,竟让我的心柔软了一下,像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一样,有一种想把她抱在怀里软言细语安慰一番的急切。
可是那感觉来的快,走的也迅猛的很。李倩再次开口说话时,我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柔软早已烟消云散,回过头再寻找,只找得到坚硬的裂痕斑斑的外壳。
“可是,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要给每个人以失望。我喜爱着他,可他对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注。那时候我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李倩,是你不够优秀,你还不足以匹配的上赵凯。所以,我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只是为了赵凯能够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可是,只那么一点点的奢望,都难以实现。”
“不管我身边围绕了多少人,不管有多少人喜欢我,不管我在晚会上曾经有过多么精彩的演出,那丝丝点点的关注,我最奢望的那一丝关注,始终没有得到。”
“呵,其实不怕你笑话,我曾经鼓起了我全部的勇气,给赵凯递了一封信,等待回信的那几天,我简直坐立难安,我怕收到回复又怕收不到回复,我怕一片痴心等来的会是绝望。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心思也没有,只一心一意的等着回信,像是等着上帝对我的宣判。非生即死的宣判。”
“呵呵”李倩再次笑起来,笑声里丝丝点点的都是凄凉。
“等不到赵凯的回复,我想到了万种解释,或没有收到或有什么原因没有看到。我来到了赵凯的教室门口,这一次,我几乎是压上了我全部的自尊和骄傲。我看着他,告诉他,我喜欢他。他只淡淡的对我说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便毫无犹疑的转身离开。那一刻,呵,真是不骗你,真的是从头顶浇下来一盆冰水,把我浇了个透底凉。”
李倩已完全陷入回忆中,表情中浮现出明显的不堪忍受,可以想象赵凯拒绝她时她的绝望又羞愧的心情。
可是,这完全引不起我丝毫的同情,相反,我心中渐渐升起点点的不耐和反感。
“我对你的或成功或失败或无疾而终或倒追的恋爱没有任何兴趣。”
“你当然没兴趣,因为我所在意和重视的,正是你最不屑一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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