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就是四姐姐你说的那位……那位老师父?”归楚楚又一次的瞪大了眼睛。
点翠莞尔:“我可没说他老,他虽然是我老师,但也不过弱冠的年纪……”
“那岂不是已经成亲……了?”归楚瑜神使鬼差的脱口而出,说完了又差点想要咬下自个的自作主张的舌头去,两颊更似红布一般。
好在点翠没有注意到她,只道:“并不曾成亲,我老师他一心在科考之上,况且男子过了二十未娶亲的多了去了,我大哥归伯年不就是一位?”
归楚瑜这才松了口气,跟着点点头,这倒是,老家中几位哥哥也只有大堂哥订了婚事而已……只不过听了点翠的话却教她心中莫名的愉悦了起来。
“二姐姐,五妹妹,你们现在这树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点翠这是要去跟袁知恒索要新话本子读呢。
归楚瑜微微点头,归楚楚也保证不乱跑,点翠这才放心的去了。
姐姐,我瞧着这些公子哥儿倒不像是一心科考的样子啊……点翠一走,归楚楚便不由的感叹着,这京城的公子哥竟是这般念书的,好生惬意,一点也不像二伯父说的要头悬梁锥刺股没日没夜呕心苦读的样子嘛!
姐姐,二姐?
谁料显然她姐姐正走着神儿呢,根本没搭她的话儿。
“回来了?”袁知恒笑。
“嗯,那两只小斑鸠老师可喜欢?”点翠也笑。
想着笼子里那两只笨头笨脑的斑鸠,又瞧着眼前这乖巧温顺的小徒弟,忍不住伸手去略略的拂了一下她额间的头发,而后清淡的放下。
点翠脸微微一红,又咧嘴一笑。
“千金小姐要笑不露齿。”袁知恒道。
“哪里有什么千金小姐?”点翠俏皮的四处瞧瞧,道:“这里只有老师的最好最杰出最听话的徒弟。”
最好最杰出还最听话?
袁知恒失笑,道:“听话还算听话,不过杰出就不知道了,你可知你有位师兄已经过了童试,如今可是一位秀才了。”
点翠哗的一声,叫到:“可是古师兄?”点翠脑海中又记起那位七八岁老是故作深沉的“小师兄”来。
袁知恒点点头,据说还是近百年来我朝年纪最小的一位秀才。
“可惜点翠是女子不能科考,”点翠嘟着嘴,不服气道:“不过我是一定要做老师最出色的那个弟子的,师兄他能做秀才,那……那我以后便要做诰命夫人好了!”
诰命夫人?这是什么远大志向,袁知恒好气又好笑,这女徒弟是不是最出色的不知道,肯定是最能气死师父的那个。
“呦,知恒兄的小徒弟来了呢,这次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来了,还是捉了什么好玩儿的鸟雀儿献给你师傅呢?”白晔一贯的嬉皮笑脸:“你都不知道你老师那院里都成了飞禽园了,整日里不是翠鸟就是斑鸠的,叽叽喳喳哼哼唧唧,就跟你这个小徒弟似的。”
“姓白的,你少来欺负我妹妹!”归仲卿上来便是一个黑虎掏心,直逼白晔而来,白晔顾不得在调侃点翠,提起剑来与归仲卿缠斗在一处去。
这边点翠不再理睬这两个斗得风生水起的公子哥儿,扭头对老师道:“先前的那些话本子都看完了,老师那里可还有新的?”
袁知恒想了想,道你且随为师来。
点翠对着大树下的归楚瑜与归楚楚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去取书来,让她俩稍等片刻,树下的二人也不知看明白了没有,都有些呆愣……袁知恒自负手在前面走着,点翠便也顾不得多说,快步跟上去。
“袁福,袁福?”袁知恒回了院子却没见小厮在,唤了两声也无人应答,晌午的时候叫他在家收拾书籍,可这时却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看热闹去了。
“袁福不在,小梅呢,小梅不是在老师院里伺候吗?”点翠问道。
袁知恒头不回只轻描淡写道:“她做了错事,让我撵走了,如今,该是又回了她旧主子的身边去了。”
又回了归楚玉的身边,也对,她们二人性子最合,自是应该在一处才对。
点翠哦了一声,自去推开房门,却见散落了一书桌的书本,赶紧上前翻找读看起来。
袁知恒没找到小厮袁福,也只得进了屋来,却见他的女徒弟正从桌子腿处抽出一本书来……
“放……放放下!”袁知恒骇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甚至动用了轻功,连滚带爬的扑向点翠……
可惜已经晚了。
点翠翻开了一页,是画本子呢。
又翻开一页,不……不不是一般的画本子。
立即合上。
放下。
顺手捡起地上的几本,快速道:“这几部卷本子有趣的很,我先拿回去,过几日便与老师送来。”
说完,若无其事的转身出了屋子,走在院子里甚至笑道这小斑鸠与翠鸟竟也处的不错,先时我还怕它们不合群打架哩云云。
翩然而去。
袁知恒愣在当下,眼瞧着她翻书、扔书、捡书、出房门、自言自语、出院门,直到走远了,袁知恒方才喃喃道:
她还小该是看不懂的吧?
看不懂自然就丢了,说话语气都正常……袁知恒这才略略放心了些。
恰在此时,袁福回来了。
“公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袁福问道。
“你还有脸问,还不赶紧将地上的书籍收好!”袁知恒气恼道:“还有那本垫桌子腿的春gong是怎么回事!这种书你怎么不好生收好?”
公子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袁福赶紧收拾书去,一边委屈的嘟囔着:“这本春gong不是公子你看了嫌弃画技拙劣顺手垫了桌子腿儿的吗……”
“还说!”袁知恒老羞成怒照着袁福的屁股便是一脚,还不忘吩咐:
“你收拾的时候,注意着点,小姐方才从这里面挑了几卷话本子走了,你记好她是拿走了哪几本。”说完袁知恒捡起那本被随手扔掉的“画技拙劣”的画本子瞧了起来,越瞧脸越红,索性又扔到了地上,歪在榻上,拿起一本《近思录》念念有词的读将了起来。
袁福信手捡起来,不解的瞧着公子脸上那抹可疑的红。
今儿公子是犯了什么魔怔?平时看的可比这种深刻生动多了,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啧啧啧。
一盏茶的功夫,袁福收拾好了,过来说道:
“回禀公子,话本子倒是没少,少的是《礼记》《易传》,还有《左传》……这些是小姐拿走的,记得小姐平日里最不喜读的正是这左传之流啊……”
“啪嗒!”袁知恒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而后揉了揉隐隐作疼的眉头,长吁短叹了起来。
……
从西院儿回去的路上。
“四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冻着了,脸怎么这样红?”归楚楚用手试了试点翠的面颊,尖叫一声:“怎么这么烫!一定是发烧了,得赶紧请大夫去啊。”
说着便要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我没冻着,许是方才走的急了些。”点翠的脸更红,赶紧阻止道。
“嗯,四妹妹病了?”这边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归楚瑜听到喊大夫方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问道。
“没有,真没有!”点翠在心中狠狠的骂了自己,都活了两辈子了,什么事没见过,那种男女之事也不是没经历过,甚至作为姨娘为了争宠还专门习过那不可说的房中招数来侍奉讨好。那本春gong里画的也就一般而已,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的心慌。
幸好自己伪装成没事儿一般,该是骗过了老师的。
“哦,”归楚瑜见她面色果然渐渐的恢复,便又轻声问道:“四妹妹去到……袁公子,那里得了什么新的话本子来?”
她方才才知道四妹妹的那个老师袁知恒,当真不是什么白胡子老师父,分明,分明就是个俊俏非凡的少年郎啊……归楚瑜问完了,赶紧把头底下,似是不敢见人一般。
点翠赶紧将紧紧抱在怀里的几卷书给拿了出来。
这一瞧不打紧,归楚瑜诧异不已,就连归楚楚都嗤声道这是什么话本子,分明都是些顶顶无趣的书。
她虽然识不得几个字,但是她以楠堂哥跟他说过,他书房中书架子上的那些书都是顶顶无趣的书,不巧这几本的书名她就瞧着长得像是应该待在书架子上的样子。
点翠捧着这几本书,再一次的连头发根都要充血了。往前走也不是,退了还回去也不是,最后天人交战后,只得硬着头皮捧着书继续回了自己院子,心里发狠的想着这些书十日通读不完,大不了就用二十日,三十日!
时日越久越好,这段时间她也是没脸见袁知恒了。
点翠的《礼记》方才读了一半,转眼便到了归楚玉出嫁的日子。
嫁妆三十二台,外加芸州当归阁的铺子一处,丫鬟归楚玉随嫁的有如菊、小梅,婆子竟是早前在绣房里的二管事卢媳妇子……点翠瞧了不禁莞尔,母亲果然最知人善用人尽其才啊,给归楚玉安排的几个随嫁可都是顶顶的合适。
“小姐,李青山李大哥求见。”外面的青青来报,今日府里来了太多的宾客,下人不够使得,点翠便让邢大娘秋月杜小竹他们到前院帮忙去了,院里只剩下青青与冬雪伺候着。
“李大哥?他不是跟着管家招呼客人吗,这会子怎么来了,快叫他进院来。”点翠虽有些疑惑,但是认定李青山这时候来必定是有什么急事了。
……
老夫人院里,一身红衣红盖头的归楚玉正在房中有些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
“怎样了?大哥可到京城了,我的信他收到了吧?那边院子里可有动静了?”归楚玉揪着小梅一连串的问道。
小梅被她这狰狞的样子吓到,赶紧挣开,道:“小姐你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就等今日了,大少爷那边你就放心好了,别忘了他向来都是对您言听计从的呀!”
“好!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我便要那贱人倒霉,她愈是倒霉我便越开心,哈哈哈,若是做成了这真是她们归家给我的最大的贺礼了!”归楚玉今日兴奋的紧,不仅是因为终于能嫁入安府,更是因着点翠马上就要倒霉了而激动。
小梅虽然看着她这疯狂的样子骇的慌,但是她心中亦是感到痛快!这是袁知恒与点翠这二人欠自己的,他袁知恒不知好歹,还骂自己不要脸,他却罔顾人伦,与那归点翠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说是师徒,可惜骗得了天下人,骗不了她小梅!那二人分明就是有情意,不对,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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