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象佑也是满脸不解,走到府门前看了看,发现那青苔从墙边而来,已经爬得老高,门下台阶的空隙处长满了杂草,如今快到深秋,早已一片荒芜。
府门上了锁,他们进不去,正想着要不要爬上墙头看一看,却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喊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买纸!”
冯梦龙闻言回头,见那人是一名书生打扮的黝黑壮汉,心想原来也有喜欢锻炼身体的读书人啊。
余象佑听那壮汉的话头似乎是知道点什么的,连忙拱手问道:“兄台是来买纸的?”
“我是来讨债的!”壮汉满脸怒意:“这杀千刀的孙老头,收了我买纸的定金,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余象佑大惊失色:“怎会如此?我们二人是一位陈先生介绍来的,他说在此处买过多次,从未出过岔子啊?”
壮汉的两只鼻孔直出气,悔不当初地说道:
“二位相公不知,我是个开书铺的,家父之前也经常到这里采买,一直顺顺利利。没想到我刚接手生意,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我来过很多次了,回回都是这样锁着门。听说那孙老头的儿子好赌,欠了大钱跑路了。
那群讨债的就来催孙老头,他吃不住惊吓,也学他儿子一样跑路,定好的生意也不做了,真气煞我也!”
说到情急处,他怒发冲冠般地一跺脚,三步并作两步,疾行到府门外,对着门口的小石狮子“呼”的就是一掌!
“嘭!哗——”
那歪着脑袋的石狮子应声裂开,倒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冯梦龙和余象佑毫无防备地看到这一幕,心里吃了一吓,被滚落的石子惊得连连后退。
这位读书人的身体锻炼得是不是过于强壮了?
冯梦龙又上下打量了壮汉几眼,这才察觉穿在他身上的衣衫有点紧绷,衣服的样式也不是秀才或举人才能上身的圆领青袍,言行举止更不像是读书人家教导出来的,不免有些疑惑。
“兄台,”他上前一拱手,“在下冯梦龙,这位是我好兄弟余象佑,请问如何称呼?”
壮汉定了定神,面带歉意地抱拳道:“在下周云长,惊扰二位相公了,我性子急,脾气上来就收不住,还望二位千万海涵!”
“没事,估计周先生也是气急了,能理解,能理解!”冯梦龙笑道:“周先生看着有些功夫啊,一掌就把石头塑的狮子劈碎了!”
“说来惭愧,”周云长叹了口气,勾起心事一般道:“我家世代耕读,家父中过秀才,后来做了书商,倒也能维持家用。
生下我来,却一点都不想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好在家父开明,说参加武试也能仕进,便给我请了武师。
本来准备得好好的,没想到家父突然西去,我便无心应试,回家接手了书铺和制书坊。”
怪不得力气这么大,原来是习武出身。
冯梦龙不由得也有些感慨:“看来周先生也不容易,刚上手家里的生意,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换作是我,估计都要气疯了。”
余象佑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摇头。
想来冯兄也就是安慰安慰此人,按他的脾性,怎会气疯,怕是早就想出十几个法子着手找人了。
“好在你们二位来得晚,没有被那孙老头欺骗。”壮汉一脸的为他们心有余悸。
这周云长有点意思,冯梦龙心想。
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生气之余还能分心为别人着想,看来是个实在人。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准备怎么追债?”他问道。
周云长撇撇嘴,无奈地将脚下的一块小石头踢飞:“我也没法子了,只能时不时地来这里看看,说不定能碰上孙老头。”
冯梦龙心思一动:“你怎么知道或许能碰上他?我看这里荒草丛生的,不像是有人住。”
“冯相公请看,”周云长走到府门前,指着那把大锁,“这里什么都破破旧旧的,只有这把锁如此崭新。
我观察过了,孙老头搬走的一个月里,这把锁一直没有落灰,想是有人时常回来的。”
冯梦龙连忙招呼余象佑一起去看,果然那把锁是增光瓦亮的。
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啊,这都被他观察到了,要是当初武试顺利,说不定官场上还能出个破案高手,可惜了。
他默默一叹,笑道:“周先生观察细致,要不是你指给我们看,刚才都没有留意到。”
“我实在想捉到那孙老头,没奈何,只好多多留意。只是我也算是来得很勤快了,竟然一次都没碰上,真是活见鬼!”
周云长抬腿,又对一颗小石子施展他愤怒的一踢。
“周先生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天,这里毕竟是城西,一入夜就阴气森森的,想来是人家太少的缘故。”
余象佑突然想起什么:“二位,你们说那孙先生会不会是趁着夜色,悄悄而来,故此从未被周先生发现?”
冯梦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余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不可能一次都碰不上。
不如我们接下来就晚上过来等,既然铁了心要找他,必须杜绝一切运气的成分,就用最笨也最有效的办法,天天来等,总能碰上的。”
周云长见他二人都是一副坚定的样子,心一横:“那我便和二位相公一样,夜夜来此处!”
“这样吧,”冯梦龙想了想道,“我们三个人都过来等,也没什么必要。还是两个两个吧,这样也能轮换着休息,毕竟熬夜伤身体。
今天晚上不如先由我和周先生值夜?明天是我和老余,后天再是你们,如此轮换。”
“就依冯相公所言!”周云长痛快地答应。
回去的路上,冯梦龙给了车夫一吊子铜板,照顾他接下来几天的生意,请他每天吃过晚饭后送自己或余象佑过来,第二天天亮后再来接。
到了客栈之后,冯梦龙倒头睡到晚饭时分,认认真真吃饱了饭,他才坐上马车重新回到了孙家的纸坊外。
天色已然深沉,四周空无一户,没有灯光也没有月色,伸手更看不清五指。
车夫心中有些发怵,匆匆拜别离去。
冯梦龙只好坐在府门前等着周云长,没过多久,便听见一阵急急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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