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夏》第十九章 炼丹

    祭祀开始了，依旧是鱼和豆子，族长壮带着众族人虔诚的祭拜了春神，这次杀了一头猪，狼很是兴奋一阵，终于可以杀猪祭祀了。华也告诉大家，春神的名字叫句（读音勾）芒，这是华混了几年道士学来的专业知识。
    这次开垦土地，不再像以前那样，叫做好大一片，而是用盖房子时候制作的尺子精确的丈量了。一丈长六丈宽就是一亩，至于为啥这样算，华不解释，“我哪知道为啥，就是印象中有这个数而已。”华心里想。
    每亩地中间留一条田埂，一大片田看上去整整齐齐。开垦的数量是按照人丁来计算的，成丁二十一人，女人小孩加一起大约一百人左右，估计有一百亩豆田，每年种两季就能够吃了。但是本着老鼠还攒三年粮的原则，这次种了两百亩。
    麻田也要增加，但是刚刚二三月的样子，原来的苎麻刚发，要等到夏初才能收割第一次，那时候再掐苎麻嫩枝扦插，现在还不着急。
    至于苕子，现在已经没人肯当主食吃了，只是换口味才会吃，基本上已经沦为鸡饲料羊饲料了，而且这东西也不用怎么管，去年收获时落下的种子，今年自己又发芽了。
    小米则还要过些日子，要到谷雨以后。据说当年文祖仓颉创造了文字，于是天雨粟鬼夜哭，那天就是谷雨，粟就是小米。
    去年开始养的鸡，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只了，因为纯粹是鸡自己孵蛋，所以效率比较低。羊也有十来只了，现在主要是圈养跟放养，原先是小孩去放羊，现在换妇女放羊，天气不好就喂苕子之类的。猪跟鸡差不多，这东西还真能生，只不过猪长得不是很肥，也就一百多斤不到两百斤的样子。
    现在的伙食是有点单调，以前采集果实，现在已经不采集了，基本全是豆子加鱼。猪的数量开始上来了，今年可以吃一些猪肉，羊还得再繁殖几轮。是不是种点果树呢？华想了想，这个还是很有必要的。
    柰树可以种上一片，秋天采集晒果干，核桃也可以种一片。
    华的计划得到了实行，果树的培育也没那么难，找些腐殖土，播种，周围扎一圈篱笆，防止意外的破坏。这些都干完之后，又是小米的种植。小米比较简单，小米比较耐旱，除草翻地，撒种，几十亩地很快就干完了。
    成丁们没什么工作了，有天弓忽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狩猎？”
    沉默。
    “干！”狼忽然大吼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狼的情绪感染了别人，也许是族群的壮大，大家有底气了，纷纷叫嚷起来。
    经过大家的叙说，新加入的火、索他们也大叫起来，“干！”
    壮沉默了一会儿：“华怎么说？”
    新人们虽然觉得华是不一般，但这种大事壮也要问华的意见，还是让人吃惊。
    “干肯定要干的。现在对他们了解吗？”
    “他们有二十多丁。咱们二十一丁，加上甲乙丙，能拼。”
    “他们用什么武器？有几把弓？”
    “这个不清楚。”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不知道怎么评价战斗力。”华缓缓地说，“矛的杀伤力有多大？还有弓箭的杀伤力怎么样？”
    “被矛刺中肯定是死了。”狼回答道，“弓箭不知道行不行。”
    “行。”弓也肯定的回答。
    “上次我们买的铜，还记得吗？”华忽然说道。
    “是有这回事，跟这个有关系吗？”
    华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华说道：“那个人叫冉，知道他在哪住吗？”
    “知道，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回来再说其他的。”
    壮很疑惑，但是觉得华不会做没用的事，“好，那我们就先走一趟。”
    “那夺回猎场的事怎么办？”狼问道。
    “等回来再说。”壮说道。
    “我们带一点陶器，珠子什么的。”华说道。
    “好。”
    七八个人挑着各种陶器、珠子，还有食物，就出发前往冉族。
    冉族离得不算远，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早上出发，晚上就到了。冉看到壮一行人，高兴极了，拿出了食物招待客人，这可真不容易的，冉族也不缺食物，壮也向冉族赠送了五彩珠子。
    第二天，冉就带华一行去他发现铜的地方，这个地方确是向华一族的方向翻一座山。“就是这里。”
    华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这里的山跟其他地方的山没什么不同。铜是在一条小河边捡到的，华猜测，这个铜是不是被河水冲过来的。
    于是，华顺着小河向上游查看。说实话，华也不知道铜矿石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心里猜测。到了中午的时候，华发现了一块有金属光泽的石头。
    华捡起石头，掂了掂，很沉，有普通石头的两倍重。华仔仔细细的看了这个石头，在背面发现了一抹绿色。
    “铜绿！”这个一定就是铜矿石，华高兴地一下跳了起来，“就是这种石头！”
    壮伸手拿过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敲了敲，不过啥也没看出来，“这个跟上次的那个不一样啊。”
    “没错。”华很高兴，“上次那个是铜，这个是铜矿石。”
    “这个有什么用？”
    “可以炼铜。”
    “炼铜？上次的那个，你不是怎么烧都没用吗？”
    “火的温度不够，还有就那么一点，我也怕烧没了，没敢多试验，如果有矿石，那就不怕了。”
    “这个石头也不大，怕是也不行吧。”
    “这种石头你见过吗？”华问冉。
    冉接过石头掂了掂，“见过，这山上很多，这种石头很重，但是不结实，很脆。”
    “这个换珠子。”壮说道。
    “那好，我回去叫族人来找。”冉很高兴，“不过今天没时间了，明天再来吧。”
    “好。”
    晚间。华跟壮说，“奇怪，冉族也不缺食物。”
    “有什么奇怪的，多打猎就有的吃！”狼插嘴。
    华摇摇头，“不像。”
    “什么不像？”
    “眼神。”虫说道。
    “眼神？”狼理解不了。
    “要是经常狩猎的，眼神很凶。”壮开口说，“他们眼神没那股凶劲。”
    “他们的食物是用盐换的。”华说道，“我记得上次就是在冉手里换的盐，附近还有盐矿。”
    “盐矿？那是什么？”狼很好奇。
    “就是盐，我们买了腌咸鱼用的盐。”华解释了一下，“下次还可以跟他们合作。”
    第二天，冉族男女老幼全体出动，捡石头换珠子，真是太好了。
    下午的时候，已经堆了好大一堆的铜矿石，华觉得这些矿石够用一阵子了，于是跟壮说：“差不多了，不够再来。”
    “好。”
    这次的交易结束了，冉族人开心的很，带着各种陶器珠子回去了。
    矿石实在是太沉了，七八个人只挑动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先扔在这，回头再来。
    这座山上的树不多，基本没看见果树，因此这里肯定没人来采集食物，那么动物估计也不会多，没哪个动物是吃矿石的。
    回去后，狼又问，“什么时候去夺回猎场？”
    “不急，等我炼完铜再说。”华说道，“把这些矿石砸碎，越小越好。”
    “这都把人急死了，还有心情砸石头玩？”
    “砸吧。”
    华开始研究怎样增加炉火的温度，石和小根打下手。不过华也不是什么科学家，也没多少理论知识，先是拿铜矿石放在一个陶盘子上，然后放进烧陶的窑里烧。
    “这次运气好啊，一次就出铜了。”大家很高兴。
    但是很快就高兴不出来了，大家发现，烧出铜很容易，但是再想把铜烧熔，却怎么也做不到。这是咋回事？
    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能烧出铜水，一凝固就再也烧不熔了？”
    华举着点燃的树枝望空而拜：“化学老师在上，求您给托个梦，教一下吧！”
    然而化学老师没有显灵，华看着炼出来的铜料发呆。忽然一拍大腿，金属熔化不是化学变化，是物理变化！
    “物理老师在上，求您给托个梦，教一下吧。”
    然而物理老师也没有显灵，这怎么办？华又是一拍大腿，“我怎么犯傻了？中国古代，除了道士炼丹，谁会吃饱了撑着把石头放进火里烧啊！这玩意是炼丹术啊！”
    “真人在上，弟子学习炼丹术，遇到瓶颈，久久不能突破，望真人念在师徒一场，百忙之中抽空传授弟子几句丹道口诀，助弟子早日炼成九转金丹！”华望空而拜。
    “真人是不是真的忙了？没空？”华自言自语的说着，“完了，是不是真人以为我在讽刺他玩游戏？”
    华真是欲哭无泪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华叹口气，“我就是刍狗啊！就这么被扔到这，没人管了。”
    “啥是橐龠？”石问道。
    “橐龠就是……”华忽然放声大笑，“橐龠就是风箱鼓风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