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神情略微有些焦急,却依旧用不急不缓的语气道:“老爷且去前边儿的小亭子里等着,妾身去去就回。”
见她是真的很珍惜那对耳珰,孙琦也没说什么,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去寻。
等赵氏走远后,他便往赵氏说的小亭子走去。
刚刚走近便听到亭中传来两个女子的嬉笑声。
孙琦眉头微微蹙起,刚想呵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在此喧哗。
便听其中一个声音略微低沉些的女声道:“什么锦妃娘娘,也不过是个小浪蹄子罢了,否则凭她庶女的身份如何能得皇上看重。”
这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即便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语气中的鄙夷。
孙琦闻言瞬间黑了脸,脚下一顿停止了往前走的动作。
“谁说不是呢,我曾远远的见过她一眼,长相算不上出类拔萃,身形也很一般,就是那双眸子煞是会勾人,我一个女子被她看一眼都觉着浑身酥麻,更何况是男子。”
“依我看呐,就她这功力,不得练个十年八载……”说这话的女声咯咯笑了两声,语气中满是揶揄。
被长青柏挡住身形的孙琦脸更黑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怎么可能,那个小蹄子才多大岁数,照你这样说岂不是从还是娃娃的时候便学着勾引男人了?”声音略低沉的女子表示不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别忘了她娘是怎么进的孙府,老爷怕我们夫人怕的像是耗子见了猫儿一般,这么多年都只有夫人一个,怎得偏偏纳了赵氏。”
“还不是赵氏的床上功夫好,勾的老爷迷了心智,胆子都变大……”
“放肆!”
两个女子说的正起劲,突然被一声怒吼打断。
二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透过层层叠叠的松针,只能看到一截藏青色的衣角。
孙琦从松柏后走出,一张脸黑沉如墨,眼中满是熊熊的怒火。
见到嚼舌根的竟是两个婢女打扮的人,孙琦火冒三丈,在对方惊惧的眼神下,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脚。
两婢女惊呼一声,捂着小腹倒地。
“贱人,宫里的贵人你们也敢随意污蔑,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孙琦尤不解气,咬着牙青筋暴起,大步上前又一人补了好几脚。
居然将他比喻成耗子,将乌氏比作猫儿,简直岂有此理!
他身为男子力气本就不小,再加上气急攻心,脚下便越发用力。
直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踹的唉唉直叫唤。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声音低沉的女子实在疼的不行,忍不住大声求饶。
她只觉落在身上的大脚如锤子一般砸下,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敲碎一般,若是不阻止怕是要被踹死!
“奴婢也不敢了,求老爷饶了我们吧,奴婢实在不知您也在,啊……”另一人也跟着求饶,间或发出几声惨叫。
孙琦闻言火气更大了,对着衣衫凌乱发髻都散开了的两人又是恶狠狠的两脚。
“本官不在你们便可以胡言,是谁教你们的规矩!”
真真气死他了,自从他做了高官,已经多久没这样发过脾气了。
这两个贱人话里话外竟说他惧怕乌氏。
他哪里是怕她,明明是不愿与那泼妇计较!
想起乌氏,孙琦眼前便浮现她横眉立目,叉腰撒泼的场景。
心底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本还算不错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这是怎么了?”
赵氏脚步匆匆的来到孙琦身边,看着倒在地上极为狼狈的两人,惊讶的瞪大了眼。
“老爷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她拉住孙琦的衣袖,想将他扯远一些。
却被孙琦一把甩开。
“这两个贱人躲在这里嚼舌根,被我抓了个正着,你来的正好,她们是哪个院里的丫头,赶紧让管家过来将她们关进暗房,好生教训一顿赶出府去!”
孙家虽然主子不多,下人却不少,多是在他与乌氏那里伺候的。
这二人眼生的很,孙琦只当她们是干杂活的。
两个婢女闻言大惊失色。
府里的暗房是专门用来惩罚下人的,不只是孙府,其他府邸也都有这么个地方。
那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常年不进阳光,潮湿又阴暗。
里面摆满了刑具,乃是各家用私刑的地儿。
她们若是进了那里,不死也得扒层皮!
“老爷……老爷饶命,姨娘您说句话救救我们……”
这两人长相不错,可称美艳动人,是乌氏本着她不好过也不让赵氏得逞的心态,特意挑选入府的。
目的便是同赵氏争宠。
可此时她们眼泪鼻涕横流,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吓的变形,哪还有半分姣美之色。
赵氏似乎有些不忍,想了想再次上前,轻轻拉了拉孙琦的衣袖。
这回孙琦倒是没有将她甩开,只是眼神依旧冰冷的看向她。
“老爷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二人……”
赵氏抿了抿唇,“是妾身院里的。”
“你那里的?”
孙琦语气不怎么好的问道:“以前怎么没见过。”
赵氏那里伺候的人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还是最近她接管了中馈,他才从其他地方拨了几个人给她。
可这两人明显不是他给的。
赵氏似乎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半晌没吭声。
孙琦见状顿时不耐烦了。
“不管她们是谁的人,既然犯了错就该受罚,你莫不是还要护着她们不成。”
“你可知这二人方才说什么,她们说莺儿是……”小浪蹄子几个字孙琦实在说不出口。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等赵氏说话便要让急匆匆赶来的管家将人带下去。
“老爷使不得。”赵氏神色焦急的提起裙摆挡在那两人面前。
“这二人是夫人体恤妾身辛苦,特意送给妾身的,若是将二人赶出府去,夫人得知后恐怕会对妾身心生不满。”
见孙琦双眼瞬间眯了起来,赵氏目光一闪,期期艾艾的为二人求情。
“请您体恤妾身的不易,便放过她们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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