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染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时,十三夫人“扑通”一声跪到玉染脚下,语气温和恳切道:“妾身恳请侧妃娘娘成全!”
至于“成全”的是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可这两个字却深深刺痛了玉染的心,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玉染,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没进王府时不是对墨培霆的私生活极感兴趣吗,怎么现在开始变味了,不行不行,绝不能把自己搭进去,那个封建王爷墨培霆爱找谁侍寝便找谁侍寝,想找谁延绵子嗣便去找谁,跟自己有一毛钱关系吗?醒醒吧玉染!”
“好!我答应你,你起来吧!”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玉染痛快答应下来,矫情的事她做不来,她一向果决、果断、果敢。
十三夫人面露一丝喜色的起身,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便对玉染福身一礼:“谢侧妃娘娘美意,妾身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告退!”
心烦意乱的玉染没言语,只是挥了挥手,十三夫人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在十三夫人刚要迈门槛时,玉染突然问道:“你对殿下是出于真心喜爱还是出于仰慕?还是看中殿下的身份权势?”
十三夫人转过身,冲玉染一拜:“侧妃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不为什么,只是好奇而已。”玉染轻叹口气,缓缓走向十三夫人,迈过门槛走到院中。
深秋的阳光灿烂的刚刚好,不耀眼不火热,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贴心,玉染心里突然明亮了起来,对着阳光伸出了手:“深秋午后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可日落西山后却是寒冷,这样的日子是你们想要的吗?”
同样面向阳光的十三夫人反问道:“那么娘娘你呢?这种日子是您想要的吗?”
“呵呵!”玉染一声苦笑,笑的虽有些勉强却又带着一丝倔强与肯定:“我若不愿之事无人能勉强,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不肆意而为呢!即便被迫无奈要困在这四角天里,我也会去做些有所作为的事,不会做只无所事事等待别人给予食物的金丝雀。”
“今日听娘娘一席话受益匪浅!”十三夫人转身对玉染一礼:“侧妃娘娘胆识与气魄非同寻常,难怪能得殿下青睐。”
十三夫人站在玉染身后,半眯着眼感受着阳光的照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我娘原本只是一个小小佃户的女儿,被父亲看中纳为妾,受尽了委屈与不公。因为我在姐妹中长相突出便被父亲格外培养。”
十三夫人摇头哀叹一声,表情忧伤,语气淡淡:“作为妾室的娘,她极不希望我再走她的老路,却执拗不过当家做主的父亲。于是,顺理成章的我被父亲当成物品送进了寒王府。在见过殿下两次后,我还天真的以为会过上与娘不同的日子,可……可是进府后,所有的一切皆非所愿,甚至连殿下的影子都捕捉不到。其他夫人都畏惧殿下威严不敢来找殿下,可我不甘心,我努力过,尝试过,可是……一切不过都是徒劳。若让我自己选择,我宁愿找个默默无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佃户,也不会进这深似海的侯门。”
玉染扭头看了一眼十三夫人,自从十三夫人迈进紫东苑正厅,玉染便知道这是一个不甘心做只金丝雀的人,所以玉染才会有此一问。
“若那日你想离开这里,我会成全你。”玉染斩钉截铁的说道。
“谢侧妃娘娘美意!”十三夫人福身一礼后,走出了紫东莞。
望着十三夫人离去的背影,竟让玉染感到一抹孤寂的意味。
“墨培霆呀墨培霆,你不知不觉中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呀!”玉染轻轻细语。
“小姐,自言自语在说什么呢?我听到小姐叫殿下的名字,小姐是不是想殿下啦!”走到玉染身边的芙蓉打趣的说道。
玉染一笑,点了一下芙蓉的脑门,调侃道:“我在想着,殿下身边的侍卫都未成亲,准备给你寻摸一个,你喜欢那一个呢?无界、无悔、无尽,还有个李忠呢!”
脸皮厚的芙蓉并没有被吓到,说道:“小姐不知道吧,李忠丧偶,亡妻是生孩子难产没的,留下一个三岁男孩。”
“嗨!原来还有这种事。”玉染叹息一声,走进房里。
正在玉染和芙蓉合计采购一些布匹和棉花给府里人做冬衣时,蔷薇匆匆赶了回来,脸上除了急切还有一抹凝重。
进门见到玉染,便说道:“小姐,药铺掌柜已经让秃鹰给伊春城传话了,若顺利,用不上一个月星儿就能赶到建华城。”
蔷薇汇报完喜事后,脸色一下变得忧郁下来:“乐天府纸醉金迷传来消息,自从小姐离开后,天齐太子每晚都去纸醉金迷听歌识曲。据探子来报,天齐国主几次派人来催吴太子,都被吴太子赶走了,看吴太子意思,不把凤妖娆娶回天齐誓不罢休呀!小姐……”
“吴太子真够痴情的啊!”芙蓉感叹一句。
“他那是执迷不悟!”玉染则是另一个版本。
主仆三人相视一笑。
时光匆匆,送走了六王子和穆子琛后,玉染又开始过上了宅女的清闲日子。
实际上玉染也没闲着,指挥府里的丫鬟婆子和后院那些夫人开始为前方战士制作冬衣。
十月的建华城已经进入冬季,玉染搬进了烧着地火龙的暖房,处理着府里以及庄子里的事务。
十月中旬一过,天气逐渐寒冷起来,在一年四季如春的伊春城呆了四年的玉染主仆三人早早穿上了冬衣。给前方战士做的冬衣准备在月底派人押送到平阳郡,同时玉染又大量收购了大白菜,制作成了易保存的酸菜。
而这期间,远在千里的大梁军传来捷报,大梁已经拿下陈国半壁江山,正在全力以赴攻打通瞿关,而攻打通瞿关的将领就是燕柏。
看到燕柏捎回来的信件,玉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明白了墨培霆最初救燕柏的意义也许就在此吧!
十月底,送走一批冬衣后,呆在暖房里的玉染正整理庄子里的账目时,神色凝重的蔷薇一脸愁容的走了进来:“小姐,纸醉金迷传话,有人要见你,据说很神秘,派了一个乞丐去纸醉金迷传的话,请小姐尽快安排见面,说是很急。”
玉染在建华城穆家庶女的身份,只有身边的几个至近之人知晓,即便建华城联络点的人也不知道玉染究竟都有哪些身份。
“有人要见小姐?”走进暖房的芙蓉疑惑的问了一句,担忧的看向玉染:“小姐,会不会是天齐太子的人?或是……会有危险吗?”
“见到本人才知道,收拾收拾,我立刻出发去乐天府。”行动派的玉染转身走进里间,开始着装打扮起来。
“小姐,带上我们一起去吧!”给玉染化妆的蔷薇问道。
“是呀小姐,带上我们吧!我们与小姐共进退。”一脸茫然的芙蓉急着附和道。
玉染安慰性的说道:“你们留在王府,既然能找到纸醉金迷找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放心吧!”
“小姐,你怕冷,多穿些衣服,别急着赶路,慢些骑。”蔷薇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知道,这几日星儿应该快到了,注意药铺传来的消息。”玉染吩咐完,往脸上擦变黑的胭脂。
扮成中年男人的玉染急匆匆离开了建华城。
怕冷的玉染赶到乐天府时已是戌时末,纸醉金迷大厅里正值最热闹的时候,台上仙乐飘飘,几个彩衣女子载歌载舞,台下男人们听的如痴如醉,看的心旷神怡,个个心思荡漾。
玉染走进后院时,被值勤的艾草一把抱住了:“哈哈,少主的化妆术炉火纯青,但我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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