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培霆惦记的玉染此时正在城北莲馨小筑同许景琰欣赏睡莲。
“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必然性,昨日之莲与今日之莲亦有所不同,就如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莲花池旁的观莲亭里,玉染望着池中睡莲感慨万千。
“七小姐见解独到!”站在玉染身侧的许景琰夸赞道。
玉染笑了笑:“能把睡莲照顾的如此好,可见许公子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七小姐如此赞誉,在下实不敢当。”许景琰侧过身体施了一礼,态度谦和语气温柔:“在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虽然在外你我以表兄妹相称,私下里能否称其名字,在下绝没有冒犯之意,只是那样会随意自然些。”
“如此甚好!”玉染亦然回道,她自然看出许景琰眼里的那份爱慕之情,可她更明白许景琰是个识时务者,况且许景琰也知晓墨培霆的存在,也知道许家不娶官家女的家规。所以玉染才会有恃无恐的应允了许景琰的要求,而称呼对于玉染来说同名字一样不过一个代号而已。
“玉染!”许景琰有点小激动的叫了一声。
“我的天呀!古人在男女问题上都这么幼稚吗?”玉染心里自问道,想想也就释然了。
“天热口渴,景琰不请我喝杯茶吗?”玉染喊出的名字自然随和,不拘泥不造作。
“是我怠慢了,玉染莫怪才是!”许景琰走下亭子吩咐不远处的小厮几句话。
许景琰走回亭子说道:“玉染稍等片刻,茶水马上就到!”
“不急!”玉染回道,抬眸望向不远处的二层小楼问道:“小楼是公子的住所吧!”
“怡然居一楼做待客之用,二楼是书房与内室,玉染若不嫌弃可以上去一观,从上面望莲池别有一番风景!”
“好呀!”玉染顽皮一笑,欣然接受了许景琰的提议。
两人走出亭子,许景琰告诉小厮把茶水送到怡然居二楼。
许景琰带路,玉染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怡然居二楼。
“果然视野开阔,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还是那一池莲花,观赏地点不同,欣赏到的风景便有所不同。昨日瀛台之景可谓大气磅礴,而今日则给人一种淡雅、清幽、雅致之感!”玉染扶着二楼栏杆俯视而望。
夏日风轻云淡,玉染一袭白衣与楼下风景相融合,让身后端着茶水的许景琰看的痴迷、看的怦然心动、看的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可他深知玉染就如同池中莲花一样只可远观,只可瞻仰敬畏,却不可采摘,也不能摘,不是畏惧墨培霆,而是不忍不敢触动玉染的底线。
警惕性很强的玉染知道许景琰站在身后,转身盈盈一笑:“这里风景如画,只可惜我绘画技术有限,不然倒是想把这一池美色尽收画中。”
许景琰放下茶水,走近玉染,同样望向池中莲花:“玉染若是不怕我献丑,我倒是可以一试,只是玉染不要嫌弃才好。”
“敢毛遂自荐想来景琰画工了得呀!”玉染笑着打趣道。
“不过自己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众多儒雅之事中也只有画工还算拿的出手。”许景琰话落,走到小几处:“玉染先过来饮杯茶,不然显得我不懂待客之道喽!”
玉染走到小几:“呵呵!没想到看似一本正经的景琰也会说笑,实在难得!”
“因人而异!”许景琰随口一说,却顿感自己有些唐突了,忙借倒茶的动作遮掩了尴尬之态。
许景琰的窘态被玉染尽收眼底“确实是个知进退识时务之人,倒是比那个乔安治还有些定力,只可惜我本无心择婿,不然许景琰倒是个最佳人选!深得我心呀,呵呵呵……”玉染饮茶时,思绪却天马行空飘出很远。
两个人都是有定力能耐住性子之人,两人慢悠悠饮完茶,小厮们已经把书案按照许景琰的吩咐抬到栏杆旁,书案上笔墨纸砚已备齐全。
许景琰起身,逗弄了一句:“稍后万不可笑我哟!”
“呵呵……”玉染轻笑:“我坐在这里不动,你画好了知会一声即可。”
“最好不过啦!”许景琰笑着回应。
玉染又倒了一杯茶,乃是香山翠茶,她不知是该夸许家富贵呢还是说许景琰拿她为重,竟用千金难买的香山翠茶招待她,让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玉染没去打扰一心一意作画的许景琰,而是走到书房里侧一排书架前,玉染大致浏览了一番,竟然发现许景琰的藏书大都是这个时空的孤本,诗词歌赋、杂谈野史。
“不愧是徐家二公子呀!这些孤本拿出一本都够普通人家吃上一两年了吧!有钱人的世界非贫苦之人所能想象呀!”玉染胡思乱想了一阵,拿起一本前朝野史坐到小几上翻看起来。
玉染做事情专注而认真,野史又带有一定的戏剧性,所以看的特别投入。她安静下来的恬静模样深深吸引了许景琰的目光,画完荷花后,又另起纸张把玉染读书的样子画了下来。
看完一本野史,玉染起身抻了一下懒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瞥了一眼许景琰,不由呵呵干笑了两声:“你的藏书不错,很有可读性。”
许景琰停下动作说道:“玉染若喜欢,带回穆府慢慢看!”
“你这里都是千金难寻的孤本,我可不敢带出这个屋子。”玉染见许景琰未语只是傻笑,玉染起身把书放在原处。
许景琰在玉染转身时收起了还未画完的玉染画像,身边伺候的许安识趣的接过,匆匆拿走放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柜子里。
玉染放好书,扭头说道:“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玩,景琰在这乱世中收藏这些东西,不单单是为了而收藏而收藏吧!”
“玉染果然是个通透有远见之人,我正是怕这些东西在这乱世之中有所流逝或是损毁,所以才收集起来,日后好有所传承。”许景琰平静的说道。
“没想到你会有如此高风亮节的情操,可敬可佩呀!”玉染由衷说道,许景琰此举确实很让她感动,不惜花费巨资留下传承,这种情怀非常人所能及。
许景琰谦虚的笑了笑:“玉染莫要赞誉我了,看看这画上提何字才好,我想了几个都不如意。不如玉染来提吧!你的字可是深得蔡明毅认可的哟!”
“哇!景琰的画堪称大师水准呀!真真因经商而耽误的绘画大师。”玉染看到书案上许景琰的画后惊叹不已。
“哈哈!玉染言语就是与众不同,所有风雅之事,我也就绘画还勉强可以。”许景琰大笑了笑,把手中的笔递给了玉染:“来吧!好画自然要配好字,书法大师!”
玉染毫不客气的接过笔,笑着说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喽!”
想了想后,在画纸一侧提笔一挥而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好!好字佳句呀!”许景琰兴奋不已,又在画纸上写上落款“大梁昭武二十三年,许景琰所绘,玉染小姐提字。”
提完落款,许景琰站在画前,越看越兴奋,感慨道:“我会将此画裱好,留给后辈做个传承,也算是为后世之人留个念想啦!”
玉染笑道:“到时别让许家后辈笑话你我才好!”
许景琰望向玉染,眸光熠熠生辉,笑容深情而执着:“他们不敢,只会以认识你为荣。”
“景琰,你这样会让你我都有压力!”在感情上玉染敏感而通透,她实在不想也没有精力在这纷纷扰扰的乱世中去处理情感问题,所以直截了当的断了许景琰的后路。
“是我唐突了!”许景琰笑着说了句,笑的勉强,笑的无奈……
玉染未语,放眼望向池中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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