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鼎立，泾渭分明。
身躯残破不堪的薇菈时不时愤怒瞪向江苟铭，时不时又忌惮望向修罗气团。
不足人头大小的修罗气团不住往外冒着血烟，微微张合，如同喘息。
唯有江苟铭，毫发无伤，把玩着光枪，一脸轻松惬意。
好啊！
照此以往，不光能解除当前危机，还能把皇剑器灵给空出来。
可谓是双赢！
别看修罗魂渣这会儿义无反顾在帮自己。
秦卫民的时候不见他出手，上次轮回面对暴戮时不见他出手。
显而易见，他只是不容许自己的身体被外来物占据而已，并非在意自己的死活，倘若让他寻到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取而代之。
所以对于如此小人之举，江苟铭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人皇，修罗气是初代修罗给予你的试炼，亦是褒奖，你若再偷袭于我，失去传承，你的皇气将失去晋升机会！”
有个人始终在背后偷袭，饶是修罗魂渣再守规矩，此时也实在是顶不住了。
江苟铭耸耸肩：“所以说，你认输不就行了？”
“试炼便是试炼！岂有认输的道理？”
“那便没得谈呗，比起增长皇气，我更需要的是解放皇剑，还有，保证自己的安全。”
“……”
修罗魂渣沉默下去。
薇菈龇牙咧嘴接过话柄：“卑鄙无耻的小人，不愧是人族，万界之瘤，选出来的人皇性子都这般恶劣！”
江苟铭则是挑衅般掏了掏耳朵：“啊？你方才说了啥？魔头，我没听清！”
“不许叫孤魔头啊啊啊啊！！”
“那么，这位……曾经貌美的魔族姑娘，咱们能否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
江苟铭扫了眼薇菈那残缺的身躯，实在无法说出违心的赞美。
“绝无可能！”薇菈咬牙切齿道。
让她堂堂魔族公主跟人族和谈，开什么玩笑？
即使魔族死绝了，也绝无可能！
再者……
这家伙竟然在貌美前面加了个曾经！！
意思是孤现在不美吗？
薇菈低头稍微打量了一下自身。
呃……貌似的确称不上美，但这一切还不是这家伙害的？！
“喂！那边的魂渣，再这样下去，孤讨不了好，你那什么试炼也难以进行，不如咱们联手，先将他给废了？”
薇菈眼轱辘一转，向修罗魂渣提议道。
既然这气团如此死板，喜欢走程序，那便拿其最在乎的试炼来试试。
江苟铭顿时惊了。
“喂喂，他也是人族啊，和他合作就没问题了？”
薇菈却是理也未理，自顾自盯着修罗气团，等待他的回答。
修罗气团一阵翻涌，似乎在思考其中逻辑，少顷后，迟疑道：“试炼借助外力，确为不妥，不过……”
话未说完。
薇菈忽然掉头冲向灵台之外！
同是人族，她自是没有合作的打算。
之所以说那些，只不过是为了诱骗修罗魂渣思考，以便借此逃离罢了。
她为本体一缕分魂，折戟于此，本体那边顶多魔魂受损，无需半月便能恢复过来。当然，无人维持，两片大陆的连通却成了痴心妄想。
所以，她要趁着漩涡消失前回去。
将此处发生的事情告知本体，然后分出更多的力量杀回来。
如此一来，即使这恶心的魂渣与那令她反胃的人皇联手，也都不再是她对手！
薇菈的意图自然瞒不过与降临魔族打过数次交道的江苟铭。
奈何修罗魂渣不知。
当年与魔族大战，并未出现类似降临的玩法。
于是，江苟铭索性用最接地气的方式喊道：“快阻止她！她去喊人了！”
同时，手中子弹也是毫不吝啬。
砰砰砰砰……
接连几发，封住后者的走位。
紧接着又是心随意动，一道道城墙、牢笼拔地而起，阻拦去路。
若非灵台中臆想出来的造物没有任何杀伤力，江苟铭甚至想给她来一套万象天引、天地颠倒、移行换位的组合拳。
薇菈终究不是子弹那种被系统优化过足以用臆想抵消的存在。
此些造物在她的爪下，脆得跟纸似的，一爪便揉碎了一大片。
不过，这一息停顿倒是让修罗魂渣反应了过来，当即化作漫天血雾，刮起狂风，将整个灵台笼罩在内。
“哼！”
见状，薇菈毫不犹豫，仅剩的三根手指并拢，如枪尖般刺向这面仓促间布下的阻碍。
先前全力而为的修罗魂渣也就能和薇菈打个五五开，此时力量分散，又如何能防住她全力一击？
嘎吱——
便听刺耳的声音响起，血雾顿时被撕开一道口子。
“便是此刻！”
修罗魂渣忽然大喝。
四方上下的血雾立即朝裂口聚拢，速度之快，几乎眨眼间将薇菈吞噬！
修罗魂渣方才说了。
试炼借助外力，确为不妥。
但是后面还接了一个不过。
不过，修罗试炼是为让更强大的人皇统领人族，抵御魔族，断然没有同魔族合作反过来残害人皇的道理！
此念之坚决，甚至超过了试炼本身。
以至于修罗魂渣即使明白，江苟铭或许会借此机会连他一同干掉，也仍义无反顾选择了出手。
砰砰！
江苟铭意会，接连两发子弹打出去。
一发落在血雾之上，一发顺着炸开的洞落在薇菈残躯之上。
“啊啊啊啊！！”
惨叫声撕心裂肺，宛如厉鬼。
血雾兀自散去，外界的皇剑随之黯淡，自江苟铭胸口哐啷落地。
江苟铭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脸上浮现敬重之色。
一代修罗，便是这般彻底消失了。
他虽然不理解初代修罗的理念，更是为了自身安危痛下杀手，但瞧见对方刻进骨髓中的义勇，仍然难免动容。
再如何为难自己……
也是为了人族。
例如他，就做不到这般慷慨赴死。
陆宛晴认为他是为了孔舒儿舍身取义。
实际上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在舍身取义。
他的每一步行动，都是建立在他认为有希望，有机会的情况之下。
如若有人给他一颗毒药，告诉他吞下便能换来孔舒儿安然无恙，那么他势必不会答应。
江苟铭的理念是，全都要。
这样或许比较幼稚，也容易将自己置于险境，但人活一生，不悔则矣。
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
悲鸣声中，薇菈的身形开始扭曲。
江苟铭好似看见一根若有若无的细线沿着她的头顶向灵台外飘去，不知飘向何方。
估摸着是子弹追溯本源的功能起作用了，也不在意。
毕竟，上次打碎空间，他们之中最高修为只有元婴巅峰。
而如今陆宛晴那边足有三位化神巅峰修士，自己即便从升境指套的状态下退了出来，没有副作用，也至少是个媲美化神二清巅峰的出窍修士。
还不至于死在域外。
可他没想过。
这回跟上回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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