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含笑望那面水镜望去,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就道:“此事,你还真的别太放在心上。君狸是不会喜欢上苏北凌的,她不过是闹着玩儿,有些小性子。苏北凌那家伙又好看得像个姑娘家,太过秀气了。”
苏北辰一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容瑾给止住了。
西越国。
苏北凌憋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话来,说道:“你好歹是个女子,长得也算好看。怎么说话,却这样不知羞的?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方才说的话。这究竟是什么虎狼之词,也太过分了吧?”
君狸笑得眉眼弯弯,一时都没法保持镇定,只道了句:“苏北凌,你可是西越国堂堂太子殿下,不通晓这些,也就算了。如何就连说也说不得,这可不好。为君者,得有山崩地裂也面不改色的气魄才行。”
苏北凌没有吭声,只是白了君狸一眼,拿定主意,不同她斗嘴。
君狸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托着腮出神,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先前说的那渔民,最后怎么了?倒是继续说说呀。索性这会儿,又没什么事做,你随便说两句也行。”
苏北凌点了点头,在这事上,却并无半分扭捏,只道:“那几个年老的渔民,遇上风浪后,眼瞧着船就要翻了,却忽然听见有女子唱歌的声音,十分惑人。他们循着歌声而去,就见着一个鱼尾人身的女子,正浮在水面上,梳理着发尾,装扮与寻常女子,都不相同,倒有几分域外风情。”
“就这,”君狸无可无不可地说了一句,又懒洋洋地瞧了苏北凌一眼,问道,“后来呢,还出什么事了?”
正在这时,就有随从小心翼翼地端着两碗馄饨,送了上来。
那馄饨是用最平凡的白瓷碗盛着的,皮薄馅儿大,上面还撒了一把小葱,汤底有些油花,瞧着便卖相极好。
君狸的心神,便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也懒得再看苏北凌了。
苏北凌却似浑然不觉似的,还在兴致勃勃地往下讲,只道:“后来,那些渔民就被那鲛人给救了。”
君狸也没细听,苏北凌究竟在讲些什么,只美滋滋地往嘴里送了一个馄饨,味道果真是不错。
她刚一咬开,就有些新鲜爽口的汁水浸到了嘴里,满口生香。
待吃得差不多了,君狸才擦了擦嘴,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追问了一句,只道:“然后呢,那些渔民怎么了?”
苏北凌怔了怔,急忙将嘴里的馄饨咽下,才开口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渔民被鲛人救了,活了下来。”
这样啊……
君狸这才想起,似乎确实听苏北凌说过这么一句,便干笑一声,说道:“你这段戏,说的却是精彩。不提别的,你就算是去茶馆里当个说书先生,只怕也是绰绰有余的。”
反正她也没细听,就随意吹捧苏北凌两句好了,这家伙向来自傲得很。
但凡说起什么,他总是不忘记夸耀自个儿两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好似的。
这会儿,便刚好借着这一点,敷衍过去。
“那倒是,我要是去当说书先生,这西越国的茶馆,大半都开不下去了,只能指望我在的那一处。”
苏北凌嘴角略勾了勾,却还是强装镇定的模样,只是眼里有些藏都藏不住的得意。
君狸捂住了心口,暗自庆幸苏北凌不是她的什么人,否则这一天天的,就算她狐狸命再大,只怕也得被这苏北凌给气掉半条命来。
“这就回宫了吗?”
君狸见苏北凌站起身,不由得有些迟疑。
她一想起宫中的王后,以及那看似活泼娇俏,实则却满肚子坏水的香蕊,就头疼得厉害。
苏北凌见她为难,大约也明白了几分,便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你若是喜欢,慢慢回去也无妨。眼下时节正好,景致也不错,多赏玩些时候,也不耽误什么。那宫中,就是我也不想回去的,更何况是你。”
苏北凌说完话,便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当一个无所不为的纨绔子弟,虽是不成器了些,却是自由自在得很。
但他运道实在不好,上头也没个兄长顶着。
倘若他真的随着心意来,每日里听书看戏,赏花饮酒,性子一来了,便四处游历。
这西越国,只怕是就要葬送在他的手里了。
这日子,固然是过得逍遥自在了,神仙一般的。
却也太没心肝了些,稍有不慎,王室倾覆,还算是小事。
可战火一起,这西越国的百姓,却都没什么安稳日子过了。
苏北凌再没心没肺,也不能拿着这么多条人命来开玩笑。
他念及此处,便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道:“容姑娘,你说你来自海外仙山。别的事就罢了,我暂时也不多问。我如今只问一点,这神仙的日子,是不是真如那书卷上记载的一般,无忧无虑,快活极了。”
君狸本还想取笑几句,却瞥见苏北凌神色认真,便收敛了心思,淡淡地说道:“哪里就有那样好了,神仙也并非全无忧愁。贪、嗔、痴、恨、爱、恶、欲,这七样,神仙也有。一旦有了这些,又怎么会没有烦恼。”
苏北凌听到这里,心中便生了些兴致,不由得开口问道:“凡人生了欲望,便勾心斗角,打得要死要活。神仙倘若有了这些,又该如何呢?容姑娘,你若是方便,不如与我讲上一讲,也好让我长些见识?”
君狸撇了撇嘴,却没什么不乐意。
她才到三十三重天上不久,要说神仙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多。
无非便是玉姝姐姐,纯阳真君吕妙语,以及容瑾、明怜上仙,这些也知晓的不太多。
玉姝姐姐与她相识一场,君狸自然不好随意把她的私事,在外到处宣扬。
而容瑾又是她未来夫君,夫君的清誉,君狸总要多维护几分,自然也是不好告知苏北凌的,
君狸想了想,忽然生出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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