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客厅中,落地灯温暖的光照亮了靠窗的一片空间。美式田园风的小碎花沙发上,孟淑琳靠着乳白色的木质扶手,戴着老花镜,正在给女儿织毛衣。
老式的古董落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室的静谧温馨。
“哎,老了!”孟淑琳摘掉花镜,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咦?”忽然,她愕然睁大了眼睛,看向沙发旁边,手中的毛衣悄然滑落!
老人颤巍巍地揉了揉眼睛,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一个瘦高的人影!
“文远?文远是你吗?”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爬满皱纹的眼角坠落,无声地落在花纹斑驳的喀什米尔地毯上。
落地灯旁,一个穿着美式军装的英挺男子,深情地注视着沙发上的老妇人,年轻的脸上有着醉人的笑意。
“文远,我终于见到你啦!”孟淑琳面容虽然已经苍老,但从眉宇间的温婉,清秀的五官可以轻易地看出,曾经的她,是怎样的美丽。
泪水连成了串,珍珠般滚落。可孟淑琳却露出了只有年轻姑娘才有的,羞涩又多情的笑容。
泪眼模糊中,那颀长的人影并没有动作,只是对着她微笑。笑容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带着沉甸甸的相思!
“文远,你终于想起我们的誓言,是吗?”扶着沙发扶手,老人颤抖着起身,长满了老年斑的手,伸向了那思念了一生的人儿!文远的眼睛里也闪着点点水光,张开了怀抱。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俊逸的年轻军官时,他的身影却倏然淡去!那微笑的脸庞,那暗绿色的军装,那修长的双手,变成了一点点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文远!”老人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沙发上。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喃喃低语道:“你在哪儿?”
“咔哒!”大门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接着,室外寒冷的空气涌进客厅,孟淑琳彻底从刚才的梦境中清醒,俯身捡起了掉落的毛衣。
“哎,真的老啦,织着毛衣就睡着了……”
“您怎么又织毛衣了?”孟笛一边脱下外衣,一边搓着双手走向沙发。
“妈,您怎么啦?”灯光下,看见母亲脸上的泪水,她大惊失色地跑过来,蹲在孟母的脚边,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刚伸出手,又想起自己的手还有些凉,随即半跪着转身,从茶几上抽出一张面巾纸,轻轻擦去母亲的泪痕,孟笛吓得小脸煞白。
“傻丫头,妈妈没事。”孟母抚摸着女儿冰凉的小脸儿,慈祥地笑道:“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不是告诉您别再织毛衣了吗?”孟笛劈手夺过那件灰色和浅粉色相间的羊绒毛衣,站起身走到母亲身后,轻轻按压着她的颈肩。
“织那么多毛衣,衣橱都放满了,眼睛也不好,还不听劝……老太太,咱好好享福不好吗?”
听着女儿的碎碎念,孟淑琳笑弯了眼睛,把手搭在自己肩头,抚摸着女儿忙碌的小手,柔声说道:“这件就快收尾了。再给你织一条保暖裤,就再也不织喽!”
“妈,刚才爱美电话给我,她已经将我的简历投递给了诺拉公司的人事部,而且,他们的部门经理对也对我很满意。”忽然想起进家门之前,好友的电话,她忙不迭地汇报着。
“太好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工作!”孟母欣慰地点头笑道。
“还有一件事……”孟笛用手掌的大鱼际,揉搓着母亲的一侧脖颈,轻描淡写地说:“我和纪刚分手了。”
“嗯?哦……分了就分了吧,他本来就不适合你!”老太太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起来。教了一辈子书,一个人的善恶,她从对方眼睛中就可以看出来。只是女儿太单纯,才会被那油滑的男人骗得五迷三道的。
这下好了,傻闺女终于自己想清楚,她不由老怀大慰。“这真是个好消息呐!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高高兴兴地生活。”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就各种回房休息了。
夜色阑珊,距离孟家不远处的某奢华景观小区,一座独栋别墅内。
“嘶……五哥,只一点小伤,怎么还用上双氧水了?”江令凯穿着家居运动装,仰头坐在一楼沙发上,龇牙咧嘴嚎叫着。
“是啊,一点小伤,你叫唤个什么劲儿!”孟建国扔掉手中的医用棉球,“英雄救美,你小子出息了?”
“美?就那虎妞,开什么玩笑!”江令凯坐直了身体,揉着额头抱怨道:“街上那么多人都不管,你说我是不是手欠呢?”
“行了,没时间和你贫嘴。”孟建国坐在相邻的沙发里,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小口抿着新沏的普洱。
“这趟来t市开会,我会顺道去看看四姑姑。”柔和的灯光下,已近中年的孟建国瞟了眼小表弟,询问道:“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最近很忙……”江令凯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一片冰寒。
老姨,那个和自己母亲一样的痴情女子!想到母亲,他的心头一阵扭痛!
“哎,自打重新联系上四姑,家里人只有我时不常看望她老人家。”孟建国揉着印着“川”字形的眉心,低沉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客厅中悠悠响起。“毕竟是咱孟家的老人,难道就真的不管她吗?”
“嘿五哥,我可是姓江的啊!别把我往孟家人里拉,咱受不起哦!”江令凯伸着长腿,瘫坐在沙发上,笑容疲惫。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吗?”孟建国用手虚点着小表弟,虽然板着一张脸,但轻柔的语气却出卖了他的内心。“自己的事业做大了,连家都不认了?”
“五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江令凯的话说得心不在焉,他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坐得更慵懒些。
“今年过年回家吧,我爸都已经是耄耋老人了,你还跟他置什么气。小子,心胸大点,别总抓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
“我说咱能不能换个话题?”不耐烦地坐直了身体,捞过案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微温的茶水。“你这大老远的来的,咱聊点高兴的事呗?”
“还知道我大老远的过来!你说说你,离四姑家这么近,怎么就不能替我跑几趟呢?”孟建国小声抱怨着,从案几上的香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燃。“老人家身体早就垮了,幸亏还有那小丫头陪着。”
“五哥,说起那小丫头,应该大学毕业了吧?”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江令凯也点燃了一支烟。
“嗯,今年刚毕业,姑姑正为她的工作发愁……”孟建国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吞云吐雾的表弟,睿智的眼底带着一点算计。
“哎我说令凯,在你的公司里,给那丫头找个清闲的工作,也好让四姑她老人家颐养天年。”
“没问题只要不是傻子,我那里的职位任她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起“傻子”的时候,脑海中就出现了今天遇到的,那个大眼睛姑娘。
“呵呵,那小丫头虽然有些缺心眼,可正经是t大毕业的高材生!”想着姑姑家的那呆萌的小丫头,孟建国摇头轻笑道。
是夜,江令凯家的灯光一直亮着,兄弟俩彻夜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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