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忠你这就太让我伤心了,”成克己很夸张地叫了起来,“你库房里还有好七八千台呢,才多给我加五百台?”
“你是中央委员吗?”陈太忠摸出烟来,递给他一根,顺便自己也叼上一根。
“你这不是废话吗?”成克己摸出打火机来,才待给对方点上,看他自己点着了,才缩手回来点烟。
“那你是政治、局委员啦?”陈太忠笑眯眯地看他一眼。
“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成克己心里有点恼火了,太忠这心态,好像出了问题,不过他此来是领了任务的,眼见对方有得志便张狂的样子,却也不能多计较。
只是他心里,就将其纳入“不便深交”的范畴了,“我就是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
“看,你什么都不是,”陈太忠继续张狂,然后却长叹一声,“我被这些人都缠得头大。”
“但我是你朋友,”成克己理直气壮地回答,可心里也有点理解对方的心情了。
“正是因为朋友,我才多给你五百台,”说到这里,陈太忠看齐莹一眼,齐主任见状,知道自己碍眼了,于是走进屋里,“我给成主任倒茶。”
“知道不?我们省的马老大,局委,还没跟我要货呢,”陈区长压低声音,“而且我还压了黄和祥三千台货……你看我愁的是什么!”
“我艹,你真不容易啊,”成克己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此刻他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了,他能想到要货的人不会少,却是没想到,都是这样的来头。
可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太忠,那我退一步,就刚才那数儿,两千台,我也不多要了。”
“不是不给你面子,我是真为难,”陈太忠苦恼地摇摇头,沉吟一下,他索性心一横,“这样吧……你们省几例**?”
“这个……”成克己很夸张地左右看一看,又压低了声音,“太忠,有些话我不便多说,这么说吧,天涯可能就是下一个疫区,你明白啦?”
“吹,你接着吹,”陈太忠笑眯眯地抬手指一指对方。
“我要是胡说八道,让我明天就被双规,”成克己是真急了,居然发出了如此的毒誓,“要不你以为,这种事情,轮得到我一个科技厅的办公室主任张罗?”
“啧,”陈太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半天才叹口气,“先给你一千五百台,到今天晚上,我看情况……如果再能省出五百台来,第一个给你。”
“那你一定尽量凑啊,”成克己很认真地叮嘱,想一想又用极低的声音补充一句,“这个事儿办漂亮了,我副厅就有指望了。”
“我勒个去的,你们省到底多少病例啊?”陈太忠听得很是无语,就在此时,齐莹拎着手机走了出来,“区长,王主任电话。”
王媛媛打电话来,为的还是精鸿的那一千五百台测温仪,周总已经打来电话,表示说合同可以继续执行——要不说老板就是老板,一听说北崇态度强硬,一百多万说不要就不要了:关键是现在市场渐趋明朗,他不想陷入这滩泥淖中,从而影响了赚钱大计。
听说北崇要再降一千,两千七一台,还要扣百分之五十的质保金,就算是周总都不能淡定了,他当即表示:有话好商量,我可以再让两百块,你要一定不讲理的话,那就别怪我不讲理了。
此人说话有点强硬,王媛媛就打电话过来请示一下,看领导是个什么意思。
“让他先搞一搞清楚是谁先不讲理的,”陈太忠最不怕这种威胁了,“他要不想谈,咱就不谈了……就说是我说的,我等着他找我来。”
他把手机还给齐莹,跟成克己聊了没有几句,有人拿钥匙开大门,接着廖大宝就走了进来,“区长,戚书记给您打电话了,要您回个电话,有重要事情。”
陈太忠为了躲人,不但进了小院,手机也关机,现在别人想找他,都得通过其他人。
不过陈区长终究不是郑涛那种土棍村长,会纯粹为了躲人而躲人,他躲避的只是一些乖张的指示和莫名其妙的人情,所以他拿起廖大宝的手机,就拨了回去,“班长有什么指示?”
“我接到省委办公厅通知,要咱们就地封存红外测温仪库房,”戚志闻淡淡地回答,“等待省委指示。”
“党委的测温仪库房,你随便封,”陈太忠听得登时就恼了,于是冷笑一声,“我政府的库房,他得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给你打不通电话吗?”戚志闻的声音很和蔼,“所以就联系我了。”
“问题是联系你没用,钱是我借来的,”陈太忠不为所动,“货也出得七七八八了,我给省里留了点……不多!”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心说怪不得马飞鸣一直不见动静,合着人家惦记一锅端呢,不过,就算你现在过来,库房里也没多少了。
十来分钟之后,廖大宝又拎着手机走了过来,“头儿,马颖实打过来电话,要您回个电话。”
这马飞鸣倒是会找人,陈太忠接过手机拨号,“马总有什么指示?”
“你那儿还有多少台红外测温仪?”马老三说话,那是真直接。
“六七千台吧,不过不少都有主了,”陈太忠淡淡地回答,“我给省里留了两千台……不过你们得出钱买。”
“别人差钱,你还能差钱?”马颖实不以为然地哼一声,“都扣下吧,我全买了。”
“那我扣下蒙艺的,还是扣下黄和祥或者郑文彬的?”陈太忠冷冷地发问,“省里的两千台,都是我挤出来的。”
“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啊?”马颖实轻声嘀咕一句,然后清一清嗓子,“我也想早点给你打电话,但是你关机啊。”
我也就关了一下午的机,陈太忠听得有点无语,想一想之后,索性歪一歪嘴,成不成的,他倒也无所谓,“省纪检委一个叫王景堂的主任正调查我呢,把我折腾到朝田好几天,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被他打扰。”
“哦,王景堂……”马颖实沉吟一下,“我帮你收拾他,能给我多少台?”
“我说马总,人家是监察二室的副主任,”陈太忠特意点明,我不是有意阴你,这个人你老爸动起来没问题,你想动人家,未必就方便。
“一个副主任,交给我了,”马颖实不屑地哼一声,“你就说多少台吧。”
“三千台吧,”陈太忠听得有点奇怪,马老三啥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
“不行,”马颖实断然反对,“三千太少,最少一万台,钱不是问题。”
“没有那么多,”陈太忠也很坚决地回答,“只要来提货的,钱都不是问题,我说……这事儿怎么轮到你来办了?”
“嗐,别提了,本来昨天中午就给你打电话的,你不在服务区,后来我就忘了这事儿了,”马颖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恼,“今天一打,谁知道就这样了?”
昨天中午,那是回北崇的时候,陈太忠想一想,确实存在手机没信号的可能,“其实三千台就够了,顶过前期这一阵,再有二十天,凤凰科委的货就上了,那还便宜。”
“就是顶不过这二十天嘛,”马颖实的声音,听起来越发地烦恼了,“陈区长你多留一点,没有一万台,也得有七千台。”
“我就奇怪,你要这么多干什么?”陈太忠有点受不了他的口气,不过看在对方打算收拾王景堂的面子上,他也懒得计较,“你要打算倒卖的话,我一台都不给。”
“我差这点钱吗?”马颖实听得就叫了起来,直接点明了缘故,“我是昨天饭桌上,跟我老爸接了这个差事。”
“不能吧?”陈太忠的声音,提起来充满了怀疑,“马总,你现在是商人,不是国家干部,马书记怎么可能让你插手这事?”
这你就别管了,马颖实好悬就来这么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真敢这么说的话,陈太忠就敢一台货都不给——他跟别人可以摆局委公子的身份,对上这位,那真不好用。
于是他吸一口气,缓缓地解释,“我是帮我老爸定一下货,他不方便出面,到时候是我找人买了捐给省里,还是省里出钱买,都不是问题……差不了你钱。”
“嘿,”陈太忠听到这里,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看你这链子掉的。”
他是真相信这个说法了,还是那句话,马局委的消息灵敏度,不可能比别人差了,起码不会比蒋世方差,也不会比天涯省差,但正因为他的招牌太明显,反倒不便轻易动。
这个时候,有人居中打招呼,是很正常的现象,马老三虽然不是政府工作人员,却是马书记的公子,不虞消息泄露出去,而且,他跟北崇有合作,这个招呼也不算冒失。
马颖实却是被他笑得脸红脖子粗,“有那么可笑吗?我也没想到,一天之内就是这么大的变化……陈区长,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就算我欠你个人情。”
猜你喜欢
- 一介白衣
- 这个世界有炼气士;有神仙;有妖佛;有鬼修;有劫魔。谢青云穿越成了这个世界的杂役弟子,意外发现原主有一伞,可吞命运可逆乾坤,可斗天道可降神魔,翻手诸佛龙象,覆手稀世巨妖…从此这方天地的气数,都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
- 随轻风去
- 叶行远穿越成唯一的九世童子身,在这陌生的神仙妖怪世界里,读书科举考进士,皇家天命授神通。他还发现,前身给自己留下了外挂 然而天机与道统纠缠不清,神仙与凡人相爱相杀,妖魔与鬼怪上蹿下跳,手持外挂的玩家叶行远怎一个酸爽.
- 李闲鱼
- 一本秘笈,简简单单,手把着手儿教你成神仙!
- 大秦骑兵
- 做官好,还是成仙好?这是个问题。碰到做官的,就跟他讲仙道,遇到修炼的,就跟他讲官道,乐哉!悠哉!快哉
- 暗黑茄子
- 执笔仙路写长生,笑谈天地任逍遥。一场黄粱梦,让寒门士子楚弦拥有了后世记忆,在这个神佛为尊的大世界中,想要不为蝼蚁,不被奴役,唯有自强不息。
- 阮南姝
- 【开朗妩媚女仙官vs纨绔霸道天潢贵胄【呆板狠辣女杀神vs桀骜散漫上古妖王】相传南姝掌司曾经温柔似水,开朗明理,都是因为冥界的老杀神阮四娘才变得风流不羁,没羞没臊,最要命的一夜之间变得法力高强,十分难缠。多年后听到这样的话,二人不置可否。可若能做个闲赏风月的淑女,谁愿意吃尽苦头做个魔王?遍体鳞伤的情,
- 醉颜
- 大难不死的孙玄,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里没有御剑飞行,有的却是冷艳高傲的美女总裁 这里没有云雾仙殿,有的却是单纯甜美的可爱校花 这里没有禁术灵技,有的却是霸道火辣的正义警花 面对众多投怀送抱的美女,孙玄狠狠地擦了一把鼻血“从今天起,老子不叫玄风仙君了,请叫老子风流仙尊”
- 小强
- 朝天官
- 宇宙混沌时期,有二位魔仙,自称仙圣。一位是无极道祖洪菌,手提圣虚剑;一位是太极道宗洪凡,手执光环罩。他们巡视六界,穿越时空,在天界、阿修罗界、佛界、人间、地狱、蒙界和聻界之间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灭三尸九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