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裘部长并不是不能接受被人指出谬误,但让他郁闷的是,这桌子人里,数他的级别高了,古昕升副处,也得等那么一两年才成,这种场合被人指摘,岂不是有意扫他的面子吗?
这就是所谓的官本位思维,靠,老子最大啊,你们居然敢让我下不来台?
妈逼的你们就不会尊重一下领导?他心里不平衡了,然而接下来,让他更不平衡的事儿发生了……
按说,今天原本是杨新刚张罗着请客的,而白洁不但是他的老婆,又是在座的人中地位最低的一个,所以,斟酒倒酒的“酒司令”这一职,是非她莫属的。
可是,倒酒就倒吧,每次给陈太忠倒的时候,白洁还凑到陈某人耳朵上去说上两句,赤裸裸地向大家暗示:我跟他关系不同寻常。
而姓陈的那厮,还偏偏就不知道避讳,时不时地对白洁恶形恶色地笑笑,实在是要多色有多色了……
裘部长真的坐不住了,正好,一个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他接起来说了几句,挂断之后就站起了身,“大家吃好,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了。”
言毕,他走到门口穿起衣服扬长而去,竟然不肯回头再招呼一下。
“总算是走了,”李乃若哼一声,他憋了好久了,见裘之喜走得这么目中无人,禁不住要嘀咕一句。“新刚你请他做什么?”
“我想进步啊,”杨新刚苦笑一声。
“那你找陈科不就完了?”李乃若瞪他一眼。随即又愣在了那里,看看陈太忠,又看看白洁,惊讶中,夹杂着些许震惊。
不过,他地震惊,只展现了不到一秒钟,马上就低头端酒杯去了。
但是,已经太晚了。裘之喜走后,只有他说话了,说的还是倾向性挺强地话,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去了,所以,这个表情。被大家看了个真又真。
一桌子人,登时又沉默了,显然大家都明白李所长的表情中所蕴含的意思了:杨新刚为了上进,把老婆送给陈科睡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让在座的很多人……很寒心。林雷
丁小宁脸色铁青地盯着陈太忠,她可以容忍他的任何缺点,但这种事情,是她心中永远都抹不去的阴影——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才疯地。
陈太忠本来不想解释。这人一多,就难免嘴杂,眼下的人不少,虽然除了王泰信都是自己人,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是丁小宁的眼神,让他没办法不解释了,他轻咳一声,皱着眉头发话了,“老李。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咳咳,”李乃若正端着酒杯灌酒呢,听到这个问题,登时咳嗽了起来,不住地捶着胸脯。咳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看起来根本无法说话。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啊,”陈太忠悻悻地撇撇嘴。转头又瞪一眼杨新刚,点点头,伸出大拇指,“新刚,好样的,这屎盆子,扣地好啊,看见大家都什么样子了吗?”
杨新刚拼命地向他使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可陈太忠根本管都不管,沉着脸看他,“你怕什么,现在没外人了,你是信不过在座的谁啊?”
这话就说得重了,杨新刚咳嗽两声,咽口唾沫,“嗯,大家不要想歪了,其实吧……那个啥,唉,这叫我怎么说啊?”
白洁却是垂着眼皮,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敢抬头看人。
“你不用说了,”古昕笑嘻嘻地摆摆手,“新刚,你也太小看我们警察了,察言观色是我们的强项,老李是被两杯猫尿灌糊涂了,你说的那点破事儿,不提也罢。”
事实上,要不是杨新刚这么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古局长也就未必能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再结合先前的的观察,自是明白了事情原委。
小马也反应过来了,他比古昕和李乃若要年轻些,做事当然就张扬一点,他狠狠地一拍大腿,“我靠,这个裘之喜……也太那啥了吧?”
丁小宁和甯瑞远也反应过来了,倒是王泰信有点不摸头脑,他刚要发问,却不防李乃若长出一口气,刚刚缓过来劲儿的样子,“太忠,我刚才想说的,小马替我说了,我那表情……当然是恍然大悟的意思啦。”
“好好好,你们都很强大,靠!”陈太忠被一群人折腾地哭笑不得,脏话也出口了,“刚才是不是所有的人心里,都在骂我?”
这话当然没人接,骂陈科肯定是不对的,那说明自己不够睿智,对陈科的信任感不强,可是不骂的话,未免又有点道德缺失的感觉。
最后还是丁小宁出来解围了,她看着陈太忠轻叹一声,“陈科,这次,你五毒书记的招牌,怕是真的坐实了……”
她努力地想说得客观点,轻描淡写一点,可是,想想自己刚才差点误会了这个男人,她眼中的柔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一点点。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在座的基本上就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杨新刚两口子都在场,倒是也没人把话说得更透彻,做人嘛,须留三分余地地。
接下来的酒宴,自然就是热闹非凡了,在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大家吃喝得差不多了,马飞鸣抢着把单买了之后,甯瑞远则是拽着古昕,“古局长,你的幻梦城,最近有什么新货没有?”
“都年关了,小姐们都回家了,哪儿来的什么新货?”古昕脸一绷,随即展颜一笑,“哈哈,看你这馋样儿,帝王宫刚被封了,我那儿当然有点新鲜货色了……”
“大家一起去哦,”甯瑞远一拉陈太忠,“太忠,咱们今天晚上,继续吹牛。”
陈太忠自然是无可无不可地,不过,就在众人即将走出包间地时候,古昕一把拽住了他,“太忠,我跟你说点事儿……”
“裘之喜这个人,我太清楚了,那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而且疑心很重,”他冲白洁招招手,“小白过来,一会儿你单独坐他地车,在外面兜一圈,再去幻梦城……”
“不至于这样吧?”陈太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角撇一撇,“我说老古,他好歹也是个组织部长呢,不会做得这么下作吧?”
“下作与否,跟职务无关,”古昕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有三秒钟,古局长伸出个大拇指来,“太忠,我很少服人,今天,我是真服了你了,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就俩字儿:服了!”
果然是公道自在人心啊,听到这话,陈太忠登时又有点飘飘然了,不过,他的嘴上兀自不肯饶人,“老古,不用你服我,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跟你换一换位置。”
“那我可不行,”古昕笑着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咱们这帮人,也只有你,稳稳吃得住裘之喜,我倒是想做坏人呢,也得有那能力不是?”
话说成这样,陈太忠也没得选择了,坏人已经做了,他倒也不怕再臭得狠一点了,转头看看白洁,“挽住我的胳膊。”
这帮人离开,动静还真大,古昕李乃若都是带着警车的,甯瑞远是开着招商办的一辆普桑,陈太忠挎着白洁,施施然走进停车场,钻进了林肯车内。
白洁还真有那么几分演戏的天份,在钻进副驾驶座之前,不但挎着陈太忠的胳膊,大半个身子都贴向陈太忠,将他的胳膊死死地搂在自己的胸前,那诱人的香水味,害得陈太忠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两下鼻子。
“做个正人君子,很难吧?”白洁察觉了他的举动,低声地发问了。
“不难,一点儿都不难,”陈太忠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心说杨新刚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老婆,这么说话,明明有勾引我的嫌疑嘛。
一时间,他有点为新刚不值,可是转念再一想,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的哪门子闲心啊?
不过,白洁的这话,还是让他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满,所以,略略停顿一下,他又发话了,“如果你要是能再漂亮点,也许我做正人君子就会难一点。”他说这话,自然是为了打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意思是说,你这相貌,根本入不得我陈某人法眼,拜托不要自我感觉太好成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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