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好些,但也没笑模样,精神较差。
皇后看着底下寥寥几个嫔妃,神色各异的脸,不由叹气,嫔妃实在少了些,又个个不中用,皇上如何能转移目光?
再看贵妃气色极好的模样,不禁计上心来,笑道:“眼下皇上除了服,正是该百花齐放的时候。本宫打算禀奏太后与皇上,明年大选,以填充后宫。”
大部分嫔妃脸色一僵,很不乐意,因为一旦新人进了宫,旁人就更没机会了。
但选秀是定例,不好更改,谁也没法说什么。
前两年宫里只有内务府主持的小选,因为遣了一批宫女,又要进新的,都是到各宫里伺候的。
每三年的大选是礼部主持的,选的是满蒙汉八旗的女子,是用来填充后宫的。
这将是新帝登基后第一场大选,意义非凡。
武静蕊笑吟吟的,“还是皇后娘娘大度,这宫里又要热闹了。”
这贵妃真沉得住气,还能笑得出来,许多人腹诽。
她们可没贵妃那样好的心态,贵妃有宠爱,有儿子,她们什么也没有,新人来了就更没盼头了。
新人要进宫,一些不甘心的年轻嫔妃便要趁着这些时日赶紧笼络皇上的心了。
哪怕被临幸一次,只要有机会入皇上的眼,那就是好处,有了皇子,便有了晋位的希望,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有心的嫔妃开始把心思付诸行动,比如贿赂敬事房的太监,把自己的绿头牌放前面,让皇上能一眼看到。
钮祜禄贵人家里的官职不高,但有银子,家里送了不少银子进来,于是便开始在敬事房那儿动起了心思。
当晚,钮祜禄贵人的牌子就到了显眼些的位置,但更显眼的还有一位,便是瑾妃。
要说阔绰,可没人比得过出身年家的瑾妃。
敬事房的太监也懂看人下菜碟,哪个该讨好,不用说。
贵妃不用讨好,其他的,便是瑾妃位分最高,出身最好。
雍正随意抬了抬眼,刚伸手便顿住了,最中间的赫然便是瑾妃年氏,再边上,是连日未见的贵人钮祜禄氏,厉眸扫向孙得贵。
孙得贵脖子一缩。
苏荃暗道坏了,这孙得贵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明知皇上最宠贵妃,还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弄这些。
正要转移皇上的注意,就见皇上啪地将一块牌子翻了个个儿。
还是贵妃。
得。
孙得贵再不敢玩心眼,哆哆嗦嗦地退了下去。
苏荃适时道:“这孙得贵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其实也怪不得他,皇上且恕了他这一回。”
雍正重重地哼了声。
苏荃再不敢多说。
其实在他这个太监看来这都是寻常事儿,后妃争宠不就是那些伎俩,要么对付得宠嫔妃,要么从皇上这儿下手。
实在不是让人恼怒的事儿。
偏偏眼前的皇上最忌底下人自作主张,那就得小心了。
又是浑身散架的一天。
次日,武静蕊起的依旧晚,好在只需每五日,即初一和逢五逢十请安,今儿不必到景仁宫。
不是皇后体谅诸嫔妃,而是皇后也需要歇息,禁不起日日早起,就定了时日请安。
不过,她听说了一件事,便让人把敬事房的孙得贵叫了来。
孙得贵暗暗叫苦,哆哆嗦嗦打了个千儿,“奴才孙得贵给贵主子请安,贵主子大安。”
武静蕊坐在阶前的玫瑰椅上,笑得和气,“托孙公公的福,本宫安得很。”
孙得贵一听,更惶恐了,悔不该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得罪了贵妃。
想着,他噗通就跪下了,“奴才该死。”
武静蕊忙阻止,“哎,说什么呢?好好得说那个字作甚?没得晦气,本宫要赏你呢。”
孙得贵懵了,赏他?
武静蕊侧头示意冬云将一荷包银子递过去。
孙得贵不敢接,又惶恐,唯唯诺诺地接了,磕头,“谢贵主子赏。”
这赏可不轻啊,孙得贵忧喜交加,心里如坠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武静蕊笑着,“本宫赏你,是因为你尽心尽责,不负皇上的恩,为大清着想。”
孙得贵越听越不安,这怎么听怎么像反话。
也是,这赏哪里是赏?分明是告诫。
见他依旧害怕,武静蕊继续柔声细语,“往后依旧如此办差,不仅是皇上赏你,本宫也赏你。满宫里就这几个女人,得脸的更少,唉,你们这几个在皇上跟前伺候的难免要多费心,都是为了大清,本宫理解。”
“奴才不敢,奴才当不起。”孙得贵忙磕头,惶惶不安。
“都说了,本宫不怪你,别磕了,本宫头都痛了。回去吧,领了赏,就好好办差,该如何还如何,皇上高兴要紧。”
武静蕊摆手命他退下。
孙得贵这才谢了恩,告退出去了。
最后一句话才是最重要的,皇上高兴要紧,孙得贵自然不敢再惹怒皇上。
管它什么好处,惹怒了皇上,一切白搭。
武静蕊抚了抚额,“钮祜禄氏如此还算正常,瑾妃也如此急切,看来也是慌了呢。”
一句选秀,就让所有人乱了阵脚,皇后真是用心良苦啊。
新人进宫前,怕是没法安生了。
但瑾妃和钮祜禄氏想打敬事房的主意,那她也不能允许。
自此,再有贿赂敬事房的,孙得贵都不敢理了。
不过银子照收不误,事儿办不办两说。
雍正得了消息,倒没什么反应,当夜留宿永寿宫,捏她的下巴,“又醋了不是?你与那些人较什么劲?那起子奴才想玩心思,玩不到朕头上。”
武静蕊哼了声,“臣妾自然明白,只是有些人不识趣,竟被别人贿赂了去,给臣妾不痛快,臣妾不得说说啊?何况臣妾还赏了呢,没罚,鼓励他继续努力呢,皇上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教训人。”
雍正失笑,“你这赏了比罚了还要唬人。”
“他胆子小,误会了呗。”武静蕊不以为意,反正她态度很好了。
宫女进来伺候洗漱,散了头发,换上贴身衣物,武静蕊却怵了,推搡他,“今儿累了,皇上体谅些。”
雍正自然知她再难禁受,虽难忍,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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