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不以为意。
而武静蕊这边,等钮祜禄氏走后,立刻吩咐,“传话下去,以后不准钮祜禄氏再来,何时我这儿成了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了?”
毫不掩饰对某人的厌恶和嫌弃。
武静蕊从未如此明显地针对或厌恶过一个人,甚至于当众辱骂。
冬云和腊梅大气不敢出,一个出去吩咐了,一个唤人进来收拾了地上的茶杯碎屑,重新换了杯茶。
武静蕊端起茶喝了几口,脸上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
别人不知她为何如此,实则一来与钮祜禄氏撇清了关系,即便钮祜禄氏真做了什么,也与她无关,当她未雨绸缪也好,多心也罢,她是丝毫不怀疑钮祜禄氏的狠毒卑劣的。
二来骂了钮祜禄氏,她心里也挺爽的,她早就有那股子冲动了。
即便因此在钮祜禄氏心理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也不怕的,那股子压抑的怨气注定让她无法对钮祜禄氏和颜悦色,何必装模作样呢?
她努力回忆那些乌拉那拉氏的记忆,钮祜禄氏自进了宫,母凭子贵,当上了贵妃,虽然不得宠,也比许多嫔妃强了,后来还熬到了年贵妃死,皇后崩,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一人。
这样的人必是有野心和实力的,若是乌拉那拉氏后来活着,新帝继位,两宫太后并存,身为新帝生母的钮祜禄氏定也是令乌拉那拉氏深为忌惮的。
在那之前,乌拉那拉氏应当不会小觑了一个满族大姓出身,又是内定储君生母的嫔妃。
乌拉那拉氏厌恶钮祜禄氏也就说得过去了。
天尚未暗下,雍亲王踏进门,刚坐下,就问,“听说今儿动了气,所为何事?”
武静蕊一点没有白日里的怒火,笑得像以前一样甜,“哪里,一点小事罢了。”
雍亲王不信,皱着眉,“小事能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她鲜少对别人发如此大的火,定有缘故,看来那钮祜禄氏是愈发不懂规矩了。
见瞒不过去了,武静蕊才一副为难的表情,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是钮祜禄氏说了些不好的话,妾身教训了她一番,让她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
“哦?何事?”雍亲王诧异,钮祜禄氏哪儿来的胆子在她面前胡来?果真是小事,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
武静蕊拧眉,为难,“也不知这钮祜禄氏发了什么疯,在妾身这儿嚼舌根,说耿氏的坏话,妾身最讨厌那搬弄是非的人,耿氏一向规矩,哪像她说的那样?倒是钮祜禄氏,平时瞧着就不是安分的,既狂妄,又没规矩。以前她和耿氏还很要好,谁知耿氏这厢怀了孕,她就嫉妒上了。她这是把妾身当做不容人的了,妾身再如何小心眼,哪里就为这个讨厌耿氏了?”
难怪她如此着恼,雍亲王也有些不悦,安慰她,“好了,理她做甚?既不喜她,不见她便是了,没得扰了你的清静。”
这些年他未曾碰那钮祜禄氏,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会安分些,谁知竟是如此心性,果真不适合为他孕育子嗣。
雍亲王最不喜爱惹事的女人,钮祜禄氏这是招了他的忌了,他又道:“爷着人训诫她便是,可会消气?”
武静蕊嗯嗯点头,“自是消气的,何况妾身已经骂了她了,谁让她不识趣来着?瞧着活泼开朗,没想到心思如此阴险。”
雍亲王眉眼变得柔软,“对了,皇阿玛赐了座园子,来年便可住进去,爷让人画了图样,你先瞧着,喜欢哪座院子,便给你和随宁住。至于弘昀、弘时和弘旻,爷另给他们选个住处。”
武静蕊心里一动,园子?这便是圆明园了吧,想到明年就能住进未来的万园之园,莫名就有些激动。
虽然初建好的圆明园定是比不过后世规模宏大的万园之园。她不曾得见圆明园最壮观的模样,因为那里只剩下残垣断壁,被烧了个干净,再也瞧不见了。
明年她却能见到圆明园最初的模样,也是一桩幸事了。
“好啊。”武静蕊笑的欢快。
雍亲王抚着她的发,又道:“还有一事,弘昀大了,学业虽跟上了,先生也称赞有加,但秉性仍顽劣了些,你是他的额娘,得空好生教导他一番。来年进了园子,皇阿玛必是要去的,弘昐是长子,弘昀也该跟着见见皇阿玛,这孩子挺讨皇阿玛喜欢,唯有性子还不够稳重,还需雕琢。”
见他如此慎重,武静蕊不禁多想了些。
四爷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既然康熙喜欢这个孙儿,何须改变?保持本性不好吗?
转瞬又想到四爷年纪不轻了,今年是康熙四十九年,来年便是康熙五十年,离二废太子更近了。
经历了一次废太子,四爷的心怕是也不像从前了,这个年纪该多了些隐忍和欲望。
他本就是要当皇帝的,怎可能没有野心?
四爷的儿子有好几个,不像史上那样少了,小的暂且不说,大阿哥弘昐稳重踏实,就是稍显文弱,二阿哥弘昀聪慧伶俐,四爷若有心,这两个儿子就是他的希望。
除了选儿子,还有选孙子一说,若有幸哪个孙儿优秀,合了康熙老人家的意,不失为一个机会。
虽然此时太子尚在位,但弘昐和弘昀也还小,有的是时间给康熙老人家掌眼。
四爷提前做准备没什么不妥。
康熙对哪个孙儿喜爱些也是常事,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武静蕊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这样小就为了争夺别人的目光而费尽心机,勾心斗角,但四爷有了这个心思,就不会改变,她阻止不了,索性答应了。
大不了让弘昀自在些,见多了皇爷爷,弘昀应该不会想到那上头。
“不过,爷就如此相信妾身会把弘昀教好?妾身自己都不是个稳重的,如何教好弘昀?”武静蕊故意这样说。
雍亲王淡道:“只需提点他一些便是,你说的话,他一向听。”
孩子们见了他这个阿玛,难免拘束些,在额娘的身边却能多些自在,更容易听些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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