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地里的油菜花开了,黄橙橙的,叶子绿油油的,远处的山高低起伏,像一条绿色的丝带。
山下别院里边,有仆人提着膳走过,有人打扫,提着膳的人径自走进了西边的一处院子。
肚子滚圆如西瓜的女人扶着丫鬟的手,艰难地在院子里走着。
不一会儿,女人就累的气喘吁吁,坐在杌子上,喝了口茶,缓了缓气息。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武静蕊揉了揉肿胀的小腿,愁容满面。
怀孩子果真是最辛苦的事了,整日里在屋里待着,闷都要闷死了。
想出来走走也走不远。
尤其是十三阿哥常来,随宁愈发爱缠着十三阿哥,小丫头都把她忘了,武静蕊就更闷了。
尽管她知晓是四贝勒怕随宁总缠着她,累着她,特意让十三阿哥陪随宁玩。
弘昀也回了四贝勒府,毕竟是个阿哥,不能常留在这边。
武静蕊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了。
似乎除了等待孩子的出生,每日吃吃喝喝,就没别的了。
以前一直如此的,但她还是未习惯,仍觉得憋闷。
“格格,贝勒爷来啦。”似玉一脸喜色地跑了过来。
来就来呗,何必如此激动?
武静蕊很不以为然。
四贝勒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在旁人眼里,四贝勒已然半个月不曾来了。
以往的四贝勒最早三四天来一回,最迟一个月才来。
就算四贝勒来了,也无法缓解她的不适,更无法分担她的艰难,所以,有何可高兴的?
许是近来办的差事多了,四贝勒身上那股沉稳的气质愈发明显,眼眸愈发深邃,目光愈发坚定,更有男人的气度了。
不可否认,这样的四贝勒有点迷人,有点未来皇帝的味道了。
四贝勒有些日子没来,一直忙着太子爷派给他的差事,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想着来看看武氏。
眼瞧着肚子又大了些,衬得那张脸格外地小,虚弱,四贝勒皱了皱眉,冷冷扫了眼伺候的两个丫鬟。
如珠和似玉缩了缩脖子,安静如鸡。
武静蕊扶着腰起身,四贝勒上前按住她,“别动。”
说话间,眉头紧的仿佛能夹死苍蝇,上下打量她,质问扑面而来,“又没认真用膳?”
“没胃口。”武静蕊实话实说,并无怀孕初期的孕吐的反应,但孩子偶尔闹起来,也够折腾人的。
四贝勒搂着她进屋坐下,瞧她低着头,闷闷不乐的,不由莞尔,“爷都来了,怎的还如此不高兴?”
武静蕊白他一眼,她是因为他不在才不高兴的吗?
“爷还说呢,您可知奴才这些日子有多辛苦?能不累吗?”
四贝勒了然,抚了抚她的肚子,“爷知你辛苦了,再过两个月便好了。”又叹了口气,“你若同爷回去,爷还能日日陪着你,不至于让你太孤单,可你非要留在此处。”
倒是她的错了?
武静蕊腹诽了句,头靠在他肩上,“爷说过会奖励奴才,等这孩子出生了,爷可不能说话不算话。都三个孩子了,奴才再不争点气,就真要被人欺负了。”
说的这般可怜,四贝勒忍不住笑了。
“你这丫头,这般迫不及待讨起赏了?爷答应你的,都会给你,绝不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等这一胎平安出来,爷就向皇阿玛请封你为侧福晋。”
四贝勒府至今未有侧福晋,武静蕊已有一子一女,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够格请封侧福晋的。
其他几个格格侍妾都不如她。
皇帝都不好不同意的。
武静蕊有这个资格,有这个底气,自然就能说出口。
四贝勒也不会为此生她的气。
武静蕊展颜而笑,“奴才自然相信爷。”
这一点无须质疑。
至少这几年四贝勒在请封她为侧福晋一事上从未改过态度。
如今四贝勒在意她,这样的事自然不会不如她的意的。
“何时跟爷回去?”离她分娩的日子愈发近了,在府里面,四贝勒还能日日看顾着她。
若是在此处,四贝勒未必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这是他无法放心的,只有人在他身边,他才能放心。
便是有福晋在,他也能保她母子无恙。
在这里的确很多事情无法保障,四贝勒无法随时来看她,但这里远离萨克达氏,至少还是安全的。
武静蕊摇头,“这里清静,很适合生孩子。”
四贝勒皱眉,明显不满意,却不好违她的意。
“那好,爷多派些人过来。”稳婆和可靠的大夫都要有,这些事本该福晋安排,但四贝勒不放心,就亲自安排人了。
四贝勒不曾勉强她,心里却不高兴,这个女人是不信他,他如何不懂?
“爷不能常来陪你,你要好好的,爷一有空就来看你。”四贝勒低头亲了亲她的眉眼。
便是她不信任他,他也还是喜欢她。
他有耐心等她卸下心房,彻底信任他,接纳他。
四贝勒多聪明的人啊,哪里瞧不出她一些小心思?
以前是不在意,由着她,如今,他会让她一点点把他放进心里,真正地依附于他。
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和孩子,这是他的保证。
四贝勒摸摸她的肚子,“孩子今日踢你了?”
武静蕊点点头,踢的可厉害了。
这孩子调皮得很,比前两个都要闹腾。
四贝勒很欢喜,手隔衣放在她鼓起的肚子上,一刻不离,似乎急切地想要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上次来时,四贝勒已经感受过了,孩子很健康,很活泼,这次他依然贪恋这种感觉。
四贝勒第一次低头吻在她的肚子上,与孩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十分满足。
这是李氏当初不曾给他的感觉。
仿佛每次都像是初为人父。
武静蕊有点惊讶,又有点痒,笑着推他,“爷怎么这样?”
四贝勒攥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嘴角噙笑,“有何不可?”
两个人躺下,四贝勒未再折腾她,只搂着她的腰身,叹道:“你这个女人,倒叫爷次次忍让你,何时能听爷一次话?”
武静蕊低头,微微地笑,一直听话还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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