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门前。
送走赖尚荣,田尝的随从立即凑到近前。
“老爷!刚才那个护卫似乎认出了奴才,看来他们不是锦衣卫,而是赖大人手下,要不要?”
说着,面露凶厉之色,以手为刀,狠狠往下一切。
田尝摆了摆手:“别节外生枝,我先进宫问一问娘娘!”
说罢,上了马车,一路到来皇宫。
靖王遇害桉子已了,再一昧避讳,不入宫探视,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了。
故而,田尝也开始恢复了日常的请安。
进入凤藻宫,田皇后摒退左右。
田尝却没顾得上赖尚荣,反而急道:“娘娘!皇上今日没有早朝,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赖尚荣撞见他出门,并非他所说的闲事,而是得到正隆帝暂停早朝的消息,急于进宫打探。
田皇后摇头道:“本宫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自打靖王遇害后,皇上便再也没来过凤藻宫了!”
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昨夜侍寝的吴贵妃和惠嫔,仍然留在养心殿,殿里除了几个传旨的太监侍卫,只进不出,本宫前去探视,都没能进得去,目前只知道昨夜突发急症,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还得等上些时候!”
虽然靖王遇害最终指向的是忠顺王,皇帝也将其正法,但对于获益最大的皇后,也生了提防之心。
“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太医就是阁臣,还能有谁?”
田尝面露喜色道:“这是要立储了?”
齐王做为正隆帝唯一的皇子,也是东宫储位的唯一人选。
田尝难掩喜色,田皇后却高兴不起来。
叹道:“皇儿还年幼,若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必定会设立几个辅政大臣,就怕主少臣疑啊!
若是能再缓上个十年……可惜他担心子嗣不旺,危急社稷,一昧的作践身子,否则,何至于这么早出状况!”
“娘娘!”田尝偷偷看向皇后,小心翼翼道:“这对娘娘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啊!
前唐武瞾尚且可以垂帘观政,娘娘素来颇有贤名,如今齐王尚在襁褓,怎么就不能于朝堂上照应左右?”
田皇后眼中凌厉一闪而过,意味深长道:“你是希望本宫效彷武瞾?且不论能否成事,你可想过武家最后的结局?”
“那是武家人权倾朝野,飞扬跋扈,丝毫不知自省,才最终酿成大祸!”
田尝说到这,跪下道:“当年武家并无丝毫人脉,而皇上当年夺嫡之争,多有假手于咱家,比之当年的武家不可同日而语。娘娘又有齐王尚在襁褓为借口,只要稍稍安排,必然一呼百应,既可免了主少臣疑的风险,又可……”
说到这,田尝打住话头,趴在地上。
“哥哥是想说,又可谋朝篡位吧?”
“娘娘明鉴!微臣并无私心,只是替娘娘考虑!”
“替本宫考虑?牝鸡司晨,历朝历代咒骂武瞾的人还少吗?你要后世史书如何书写本宫?”
“娘娘息怒,自古胜者王败者寇,史书不过是胜者的粉饰罢了。先祖当年历经数代,行田氏代齐之举,娘娘如今占尽天时,何不顺应天命?届时,哪个史官还敢胡言乱语?”
“呵呵!田氏代齐?”田皇后笑道:“看来哥哥是想让本宫行武瞾未行之事,将皇位传于本家啊?”
“微臣不敢!届时娘娘进可攻退可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何决定臣不敢妄议,田家也必然谨遵皇命!
还请娘娘三思,殿下尚在襁褓,若是任由朝臣把持朝政,等到皇上成年,也势必会被架空,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不如掌握主动啊!娘娘!”
田皇后面色阴晴不定,沉吟半晌,才缓缓道:“好了!起来吧!”
田尝从地上爬起,试探道:“娘娘……”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田皇后一抬手,阻止道:“如今皇上的情况尚且不明,说再多也是徒劳,你且退下吧!”
田尝往后退了一步,又想起随从的话,忙趋步上前道:“娘娘!咱们盯梢忠顺王府,已经被赖尚荣发现了,还请娘娘示下,该如何处置!”
田皇后嗤笑道:“哥哥不是希望本宫效彷武瞾吗?还有什么好示下的?他是个聪明人,接手靖王遇刺便去慎刑司,看了宫女的尸体,想必当时便有所疑惑。”
田尝惊道:“那娘娘怎么不早说?”
田皇后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北静王妃,为何被安排去了贾家礼佛?”
田尝迟疑道:“难不成与赖尚荣有关?”
“呵呵!说起来倒是本宫成全了他,放出那些夫妻情深的谣言,皇上虽处置了忠顺王,仍然不放心北静王,便让赖尚荣拿王妃试探,一下深浅。
赖尚荣倒也真是个情种,一夕之欢便不离不弃,生怕甄玉瑶受到北静王和甄家牵连,这才向皇上献计,让王妃打了个祈福赎罪的幌子!”
“难怪王妃不在自己家里礼佛,反倒去了贾家!”
“皇上既然肯将靖王的桉子交给他,虽然是出于多方考量,但这份信任却做不得假。若是皇儿能够成年,他又大权在握,皇上即便不会重提贾元春之事,也会为皇儿铺路,处置于他。
可如今,他羽翼不丰,反倒是一层保护,加上他强夺北静王妃,与太上皇一脉再无转圜的可能。
若皇上的身体真的支撑不住,为皇儿计,也不得不考虑太上皇这个因素。
故而,辅政的名单上,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他的名字!
只要贾元春在本宫手上,他这个痴情种子,还不得投鼠忌器?”
“娘娘圣明!微臣明白了!”
“嗯!不要打草惊蛇,你回去静观其变就好,适当的时候,本宫自会给他点甜头尝尝!”
“娘娘是打算将贾妃……”
“呵呵!他不是有那曹贼之好?既是初恋旧情,又是皇上妃子,他连王妃都敢强夺,难道还能把持的住,一点都不动心?”
正说着,只听外头传来通禀。
“皇后娘娘,皇上传召您去养心殿!”
田皇后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且回去吧!本宫也要再去一趟养心殿!”
田尝面露喜色:“微臣告退!”
虽然田皇后没有明说,但后续的谈话,却表明了心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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