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我见到了李楠,她和洋洋一起来,给我带了晚饭和一些水果。
看见女孩们来了,我妈非常热情,见缝插针又对李楠和洋洋夸奖和感谢了一番。
我知道,那是说给我听的,让我领情,让我调整好心情,好好对待李楠,别耍脾气,人家照顾我并不是应该应分的事情。对此我都迎合,乐呵呵表态,顺杆爬……说就算我没有受伤,平时也都多亏李楠照顾,帮我安排日程,督促我学习,照顾我生活。
经常让我的李楠姐姐不省心,以后一定努力改正,积极配合,听从指挥。
而且,我说的这些完全是实话,并没有夸张——回顾从前,我和飞鸟就是两个悠悠荡荡、吟诗弄月的闲士,似乎没有任何压力,也不急于规划未来,就像是孙悟空在蟠桃园的日子,你说是猴子最快活的日子也好,说是猴子最颓废的日子也罢,总之就是那样悠悠散散而已。
相对而言,李楠、杨晓萌、洋洋就是我们的推进动力;前面也说过,她们似乎充当了管理者的角色,我们也乐得被照管——从总体上说这就是男女的社会分工使然。
不过这个时间点说这些,并不是基于社会学理论的高度,这个时候我说些赞扬的话,就是在给我的李楠单纯表功而已。
让李楠心安,让我妈心安,就是我唯一的动机。
……
客套话说完后,爸妈就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我们年轻人。
而这时我的李楠也才表现出真性情,露出一副“你这人总是给大家找事、添麻烦”的嫌弃表情,坐在一边瞪着我,不爱和我搭话。
李楠看起来有明显疲惫和憔悴感,心情可想而知的复杂,她也知道整个椴树林火灾事件内含蹊跷,至于具体隐情则不想打听,因为飞鸟和我现在处于一个乱局,她不想节外生枝。
但她当然有理由生气,因为这些事情可能会打乱她的计划,让我们一起去杭州实习的安排无法实现,这些她一定都想到了。这些都瞒不了她,只要我俩的眼神对视一会,她就会猜得八九不离十。
事实上,我已经开始默默筹划如何开口,循循渐进地向她解释,为何我不能陪她去杭州实习的原因了……我知道,这对她非常不公平,她不过是想和我在一起生活,得到呵护和安慰,在陌生的城市里有一个男人给她安全感和保护,这对她很重要。
她也有理由生气,有理由怨恨我,虽然她知道这并非我本意,完全是客观环境和外部问题造成的阻碍;她也很聪明,能够理性分析,知道在我和飞鸟的问题没有处理好之前,我的周围反而更危险,更不稳定,保持距离才是明智选择;最后她也会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知道分离只是暂时,一旦有机会,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就算这些她都理解了,体谅了,她依然会生气,依然应该责怪我。
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给她带来了麻烦,把情况弄到如今的复杂程度。
……
我们三个人就如此默默待着,偶尔对视,在无声中交流。
在这场面里,我和李楠到还好,倒是让洋洋妹子尴尬了吧,但就算尴尬她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不能躲开,她要准备随时充当消防员的角色,给我和李楠可能的冲突灭火,真是责任感十足的好闺蜜,真是难为她啦!
同时,我也感谢亲爱的李楠同学,感谢她没有说出“为了我,你就不能抛开这里的一切吗?!”这样的话。
她没有这么说,就是不想把事情变成一个非此即彼的二元选择题,那样我将被逼入死角,没有余地调整。她不想那样。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接受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
……
“李楠,我爱你!”
我也觉得,你爱的王东就应该是拒绝和你一起逃到远方的王东!
否则,那个王东就没资格得到你的爱了。
所以,对不起!
亲爱的!
……
飞鸟说,“选择开始了!”
这话简洁明了,实则非常沉重,每每让人难以承受。
我们五个人……“月夜焰火”小队……从那天开始,大家似乎就在等待飞鸟的这一声号令,我们都清楚这号令意味着什么,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那么……就让我们坚持下去吧。
不在选择中迷失自己,那才是真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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