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39章：李力

    “总之把动物的能力移植到人类身上，这就是古人图腾崇拜中最原始的想法……”李力如此说着，把我的思绪拉回到餐桌前。
    此时他已经喝了三瓶啤酒，他是有些酒量的，但因为病刚好我今天滴酒不沾，他如此自斟自饮，喝得有点急了，不住地打嗝。
    李力也有喜欢长篇大论的特点，老师们都差不多这样，只要话题一打开就能滔滔不绝，轻轻松松讲上一个下午。而我现在没时间听他系统分析，我就是想了解关于羽人的历史。
    我于是单刀直入，向李力提出我的假设：
    可否会有这种情况，其实在远古的确存在一些特殊的人类族群，他们具有某些动物的能力，比如长翅膀的，长鱼鳃和鱼鳞的，长鹰眼利爪的，长龙须蛇信的，长三头六臂的……等等。但是随后因为种种原因，这些特殊人类遇到了生存危机，特质和能力逐渐丧失。这其中也许是因为进化淘汰机制，或者因为族群战争和屠杀，或者因为不适应环境染病灭绝，或者只是从显性转为隐性，深深地隐瞒了能力？！……
    然后我把这些总结成一句话：是不是存在过，或者有可能存在过“人神共存”的神话时代！
    李力仔细听完我的问题，然后默默思索，羊肉串和XJ大盘鸡不再是他最关心的东西，但自斟自饮的速度却没有放慢。
    最终李力叹了口气对我说，“我还以为你会把问题框定在科学范围之内，没想到你有如此想法……”他停顿了片刻，似乎最终下定决心，抬头盯着我说，“正常情况下，我们都希望传说只是传说，那样最好……因为这个世界的基础结构已经和传说完全分离，互不相干，有自身稳定自洽的逻辑，我们不再需要那些传说……”
    我听出李力话里的深意，但他又故意语焉不详。我于是默不作声等待下文。
    最终他的表情变得更严肃，就是财经专业特有的金融交易从业者的状态，认认真真对我说，“小东，你必须先告诉我，你了解这些事情，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不如就此和盘托出，岂不痛快，这就是我的想法。
    可李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来阻止我开口，“小东，不急的，你先回去想想，想好了再说……总之这是一笔大交易，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是赌上你现在和将来很多珍贵东西的大交易，必须谨慎！”他这种语气更像一位资深的金融中介了。
    ……
    我俩对视了一会，我大概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将涉及到所有人生规则的改变，这在我长出翅膀的那一刻已经略有体会，就如同进入一个物理规则不同的三体世界那样。到那时我面对的不仅仅是自身的改变，而是世界的改变！
    难道我对这些不恐惧吗？难道我真的能适应吗？难道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如果我能应付所有的改变。为何！为何飞鸟要瞒着我自己行动，而让我继续隐藏呢？！
    我有些颤抖，以致无法回答。
    ……
    真希望自己也如穿越文中的咸鱼男主那样心大多好——他们突然睁开眼醒来，看看四周，就会满心惊喜地大喊一句：
    ——我靠！我怎么穿越到了蜀山！
    ——什么情况！我重生成了唐明皇！但尼玛为何贵妃是我女同桌！？
    ——系统，系统！打开技能栏！有没有搞错，怎么是空的！
    如此种种，满心欢喜地接受一切改变。
    ……
    但实际上，我一定会躲在角落里一直颤抖，对莫名的改变充满恐惧，全力抵抗原有心理架构的崩塌，再用更大的勇气去面对新的世界规则。
    我前天刚刚经历了那种混乱，从长出了翅膀开始，我一直备受折磨！好在同时注入的亲切感和平静之力才没有让我眩晕。想想，这还只是内在的、不为人知的改变而已，如果突然一切都翻天覆地无从依托，我真能应对自如吗？
    我不确定！飞鸟也不确定！面前的李力也不确定！
    这就是问题所在。
    ……
    “其实也没什么……”我努力缓和气氛，“……只是想写个组诗，希望了解一些羽人的情况……还是个构思，还没有动笔。”现在不能戳破一切，只能如此敷衍。
    李力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他愿意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保持我的世界完整无缺。他还建议我花更多时间为作品做准备，“只有潜心研究，全身心体察，才能悟出门道，别总想走捷径……”他如此说。
    “李哥，你不就是我的捷径吗！”
    “混小子……”他知道在我这已经摆不出老师的架子，所以只能苦笑着闷头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