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奶奶看了眼李氏,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她刚才可不是这样说。
沈兰泽继续道:“孙儿会把他带走,就算他是案子的关键,会有危险,孙儿也会让你离开这里。”
李氏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紧紧攥着手中绣帕。
晏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稚嫩的声音道:“曾祖母,今日的事都是晏温不对,是晏温没有躲避小少爷,哪怕小少爷让我跪下道歉,我也不该反抗。”
陆奶奶皱起眉头,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转头看向李氏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李氏低垂着脑袋,掩饰住眸底深处的阴狠,咬牙切齿道:“娘,他分明在避重就轻,就是想掩护这个孽种!”
沈兰泽抬起头,眼神冷厉得吓人:“你说谁是孽种?”
李氏被他眼神吓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沈兰泽冷哼道:“你当真有好好教育铁蛋,要知道当今皇上最厌恶蛮横无理之人,你却依然要如此娇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闭嘴!”李氏气急败坏道。
沈兰泽眼神冰冷道:“怎么心虚了?难不成你想捧杀铁蛋?”
“你……”李氏伸长脖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氏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进会被看穿,她确实不喜欢铁蛋,希望他被人厌恶,只有这样,日后自己怀上孩子,才有可能夺得陆家的一切。
李氏眼珠转动着,拉着陆老夫人的胳膊道:“娘,您别听他乱嚼舌根,我疼铁蛋还来不及呢,又岂会害他?”
“那为何他如此溺宠他,还好这次是在府中,遇上的是晏温,若是他遇到其他贵族之子,铁蛋的下场会如何你可知道?”沈兰泽毫不留情拆穿她。
李氏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消失不见:“我只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所以才对他如此溺爱,娘,你千万不要误解我的一番好意。”
李氏一边哭一边求情,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似的,陆奶奶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她叹了口气道:“铁蛋已经十二,也该懂事。”
沈兰泽趁机说道:“我今日来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将铁蛋送往外院读书,那里是京城贵族书院。”
“什么?”李氏睁大双眼惊呼出声,“娘,铁蛋怎能到外院去学习?”
李氏话音刚落便被陆奶奶打断,“外院怎么了?外院教的都是些四书五经、算账理财之类的东西,难道还能比得上内院?”
“娘……”
陆奶奶皱眉,不耐烦地挥手道:“行啦,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明早辰时三刻让人带着铁蛋过来。”
说完陆奶奶停顿片刻后转头对李氏道:“你最近在院中呆着,不用在过来伺候我!”
“娘,我错了,您别赶我走。”李氏低声哀求道。
“怎么,怕我把你赶出陆家?哼,那就最好给我安分点儿,不然我绝饶不了你!”
陆奶奶说完,对这晏温招招手,“过来,到曾祖母这里来。”
晏温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来到陆奶奶身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拱手道:“见过曾祖母。”
看着小小的孩童,握住他稚嫩的小手,心中一阵怜惜。
“以后你就住在府中,不要害怕。”陆奶奶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可惜她眼中的慈爱不达眼底。
小家伙乖巧的点头,眼睛亮晶晶眨着,“谢谢曾祖母。”
“今日事请曾祖母责罚。”晏温说着就要恭敬的跪下。
陆奶奶伸手扶他起来,“你受惊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晏温乖顺应答。
“孙儿回去后这就派人联系院长,明日派人送铁蛋去读书。”沈兰泽对着陆奶奶点点头,转身跟着一起离开。
等二人离开之后,陆奶奶收起笑容,冷哼道:“若不是他对陆家还有用,我怎么会容忍他如此放肆。”
李氏听见这番话来精神,讨好的上前道:“娘,您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真听信了他们的鬼话?我老婆子可不傻。”陆奶奶脸色阴沉道。
李氏喜笑颜开,刚才郁闷的心情消散,“娘真是聪明,怎么可能会被他们忽悠去,是我多虑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几日暂且待在房中,不要到处乱走,做戏就要做全套。”
“儿媳明白。”李氏兴高采烈的离开。
陆奶奶看着她背影冷哼一声:“蠢货!”
现在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陆家二房等人在内,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保不会有别样的心思。
而陆家大房太耿直,不会用脑子,儿媳又是个重感情的人。
陆三叔更是让她不放心,若是把陆家交由他手上,恐怕没几日就会被败光。
陆奶奶最看重的人选是陆青松,不仅年轻有为,如今在朝堂上也算占有一席之地,不会感情用事,最重要他和陆南枝接触不多。
陆奶奶现在是时时刻刻防着陆家二房所有人,特别是陆南枝,担心她嫁人之时,会把陆家财产全部带走。
沈兰泽带着晏温回去的路上,晏温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
“你在查什么案子?”
沈兰泽沉思片刻道:“没什么,快回去吧,回去晚你娘该着急了。”
或许是害怕晏温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沈兰泽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自己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晏温多了一些同情和怜惜,如同当初他被流放,若不是遇到陆南枝,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
可能是有过太多相似的经历,他有些不忍心去揭开晏温的伤疤。
晏温盯着握紧自己的大手,温暖的感觉让他微微失神,随即又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波动,轻声说:“谢谢。”
这句话沈兰泽没听到,抬眸看到前方小路走来的两人,停下脚步。
晏温甩开他的手跑过去,“娘亲。”
“有没有乖乖听话?”陆南枝拖住他消廋的脸庞问道。
晏温点点头,眸中神色暗淡道:“我都按照娘和兰泽叔叔交我的去说,不过……”
“不过曾祖母似乎不太喜欢我。”晏温能嘟着嘴说道,他感受到曾祖母的喜欢,不是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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