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给静依换了药,又端起了旁边的药,用勺子轻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到静依唇畔,轻哄道:“来,喝吧,不烫。”
静依呆呆地看着晴天的一连串动作,有些难以置信,这是那个向来桀骜不训的晴天吗?怎么突然变的这么温柔体贴了?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晴天看她发呆,低了头,拿手在她眼前轻晃了晃,“喂,在想什么?该喝药了。”
静依回过神儿来,忙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晴天没有回她,只是将勺子送到了她的嘴边。静依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还没喝便闻到浓浓的苦味,忍不住别过头去,“不要喝。太苦。”
晴天笑骂道:“你这丫头,还说要当神医呢!连药都不肯喝,以后你如何让你的病人喝药?”
静依回过头,皱着眉,眼中露出嫌弃地神情,抿了抿嘴后,无奈凑近那勺子,喝了一口。
不过一口,那静依的小脸便皱到了一起,像是忍受着极大的委屈一般。柳杏儿拿了蜜栈要往静依嘴里送,被晴天拦住了。
晴天将碗端了过去,“你一口气直接喝下去吧!苦一次,总比苦十几次要好。”
静依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伸手接了药碗,却是不往嘴边放。她别了头,对着窗外深吸了几口气后,猛地将碗凑到嘴边,一口气直接喝了下去。一旁的柳杏儿,忙拿了蜜栈放到她的嘴里。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入口,便将那药苦味儿冲散了。静依看了晴天一眼,不过才几日不见,他变黑了不少,那双剑眉也更加的浓郁了!不过是比自己大一岁,却是已经隐隐地透出了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你怎么黑了?出去采药了?”
“没有,这几日,我每日和你大哥苏清切磋武艺,可能是在外面晒的。”
静依一惊,“你会武功?”
晴天不屑地暼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身为男儿身,习武练剑,再正常不过了。”
晴天被他这样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晴天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鸟语花香,倒像是世外桃源一般,谁能想象住在这样的优美怡人的景色中的人却是时时防备着别人的算计?晴天不由得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那刘氏会收买洪嬷嬷的?”
静依自是不能直言相告,说是自己能听懂鸟语,兽语?只怕他听了只会以为自己是怪物。在这个时代,若是自己被认定为妖怪,那下场可就惨了!静依轻轻一笑,“很简单呀,三婶儿若是想要减轻静美的责罚,最好的法子,便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静微和我的身上。若是事情本来就是由我引起的,那受了伤,也怨不得旁人了。而这整件事情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便是洪嬷嬷了,她是我们的教养嬷嬷,又正好在场,她说的话,旁人自然会信。”
晴天点了点头,“不错,有道理。那你为何不当场揭穿她?反而还让我去找她,只将刘氏抖出来?”
静依叹了一口气,“只有如此,她才会惧怕于我,甚至会听命于我。若是将也牵扯进来,母亲势必还要再找一个进府,既然这个已然有了把柄在我们手中,为何不好好加以利用?还要再想办法去讨好迎合新来的人呢?”
晴天一愣,听命于她?难道,还有后招?
二人正在屋中闲聊,便听海棠来报,说是定国公府的崔小姐来探望她了。
静依想了想,定国公府的崔小姐?难道是崔茜茜?静依忙吩咐人去将她请进来,又打发了晴天回去。又让柳杏儿帮自己稍加整理,刚整理好,外面便听见有人掀了帘子,想是那崔小姐进来了。
静依靠坐在床上,歪着头看到是崔茜茜来了,忙直起了上身,还未说话,便见那崔茜茜急步上前道:“快躺着,受了伤要好好养着才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边说边扶了静依向后靠去。
静依心中一暖,“让崔姐姐挂心了。快上壶好茶!”说完,便上下打量起了崔茜茜。
崔茜茜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几朵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纤纤细腰束住。乌黑的秀发上面轻挽了个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还有一些没有束起的长发便散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楚楚动人。
静依看她今天这幅打扮,将她优雅、高贵、含蓄的气质全都衬托了出来。
崔茜茜不知她所想,看她叹气,便问道:“妹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要不你还是躺下说话吧。”
静依轻笑道:“不碍事的,姐姐不必忧心。倒是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崔茜茜听了,故意嗔怪道:“你这丫头,嘴上叫着姐姐长姐姐短的,心里却是半分也不知道挂念我。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儿,你这是拿我当姐姐的样子吗?”
静依知她是真心的拿自己当朋友,而自己从上次见过她一面后,还是第一次想起她这个人,不由得心虚地低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崔茜茜见她低了头,一幅认错的表情,‘扑哧’一笑,“你呀!还真是个小孩子呢。罢了,你这头上伤的如何?严不严重?以后可会留下疤痕?”
静依抬起头,低声道:“不碍的,刘太医说擦上一个月的药膏便没事了。”
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静依还没来得及问,便见苏清大步流星地到了床前,一把扶住她的双肩,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才有些嗔怒道:“你这丫头!怎么好端端地去帮静微那丫头挡东西?她身边的丫环、婆子都是干什么的?反倒要你这个小妹去救她!”
静依抬了头,看苏清一双剑眉皱在一起,看来是真的有些动气了。静依知道这个哥哥疼爱自己,便小声道:“大哥,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也不要再责怪她们了。”
“哼!这也叫好好的?好好的头上为何要缠上纱布?好好的这伤口是哪儿来的?”
静依听了,讪笑了两声,“哥哥,还有客人在呢。”
苏清一怔,一扭头,这才看见坐在一旁的崔茜茜,不由得面色有些发红,忙拱手施了一礼道:“不知有贵客在此,是在下唐突了。”
崔茜茜忙起身避过他这一礼,又对他福了福身道:“苏公子客气了。小女子是陪母亲来府上做客,得知静依妹妹受了伤,这才来探望,不想在此偶遇公子。小女子如今能见到闻名天下的十二岁武将,是小女子的荣幸呢。”
苏清听她对他夸赞有加,脸色更红了,叮嘱了静依几句后,忙匆促地退了出去。
静依见大哥如此害羞,不由得轻笑起来。而一旁的崔茜茜则是娇嗔了她一眼,笑骂道:“还笑!若不是来看你,如何会如此地尴尬?”
静依看着崔茜茜也是一脸的绯红,像是三月的桃花一般,不由得想起,这崔茜茜今年十岁了,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再过两年,便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一旦订了亲,便很少参与一些宴会或是游园会了。不由得暗叹一声,自己还能与这个刚刚结交的知己再见几次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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