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城,地牢
昏暗阴冷的地牢里,时不时传来苏山傲的谩骂声,“竟敢抓本公子进来,小心冷堂主弄死你们!”
苏山傲双手扶着木栏,嘴里骂骂咧咧,牢房关得住他的人,但关不住他的声音,空旷的牢房里,回响着苏山傲的辱骂声。
胡七双手枕着脑袋,搭着二郎腿,悠哉地躺在牢房里的土炕上闭目养神,可苏山傲的谩骂声响彻牢房,惹得胡七怎么也睡不着。
胡七猛地从土炕上翻身而下,他走到牢门前双手扒着木栏,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苏山傲你吠什么吠啊?省点儿口水行不?吵死你大爷我了!”
苏山傲和胡七相隔几间牢房,两人互相看不见对方,只能隔空对骂。
“他娘的胡七你能耐了啊?你不过就是本公子身边的狗,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瞎嚷嚷?!”苏山傲被关押在大牢里,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干瞪着眼瞅着牢房外边儿,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凶狠。
胡七嗤笑一声,轻蔑道:“我不仅要在你面前嚷嚷,我还想在你头上撒尿,哈哈哈哈!”
胡七言语粗鄙,苏山傲被他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他双手紧紧握着木栏,这结实的木栏都被他给捏出了细细裂缝,胡七不过只是他的一条走狗,如今却敢当众羞辱他。
苏山傲咬牙切齿,一双凶眸狠狠地瞪着胡七声音传来的方向,待他逃出去后,一定要把胡七碎尸万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远处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江建柏带领着一群狱卒往苏山傲的牢房走来,苏山傲沉着脸,心想,等这牢房门一开,他便可以趁机逃出去!
江建柏站在牢房前挥了挥手,他身后的狱卒便打开了牢门,苏山傲狠狠瞪着江建柏,要不是他和独孤少白,自己也不会锒铛入狱,此仇不报,他苏山傲誓不为人!
就在牢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苏山傲猛然运气一掌拍在了江建柏的胸口上,“通!”地一声,江建柏整个身子被强劲的掌力弹到了身后的墙上。
“噗!”江建柏摔滚在地,口吐鲜血。
狱卒们见苏山傲企图逃狱,便蜂拥而上拦住了他,苏山傲武功不差,对付这几个狱卒也不在话下。
苏山傲纵身一跃,一脚踹向了面前一个狱卒的肚子,狱卒被踹得连连后退,摔在了他身后人的身上,苏山傲趁乱飞身而过,用轻功越过了他们一群人,往地牢大门逃去。
就在苏山傲即将逃出地牢时,一把利剑朝他刺来,剑刃折射着月光,闪过了他的眼,苏山傲微微侧头,利剑划过,割落了几缕黑发。
这把利剑腾空向他袭来,苏山傲被逼退数步,他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了利剑,与此同时,利剑又迅速转了个方向,像是认准了他似的,又朝他刺去。
苏山傲在地牢里不停地躲着剑,蓦地,眼前一抹人影闪过,独孤少白飞身而来,一把握住了追逐着苏山傲的青云剑。
待苏山傲回过神来时,独孤少白手中的青云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独孤少白望了望他身后倒地不起、口吐鲜血的江建柏,他微微蹙眉,冷冷道:“苏山傲,你打伤朝廷命官,又企图逃狱,罪加一等!”
苏山傲双手紧紧握拳,他怒目圆睁,本可以顺利逃走,怎知半路杀出个独孤少白,他心里憋着一口怒气,恨不得把独孤少白骂个狗血淋头,只可惜对方手中的青云剑正横在自己的脖子前,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独孤少白,咱们走着瞧!”
苏山傲冷哼一声,狠狠刮了独孤少白一眼,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了牢房里。
独孤少白收回了青云剑,把江建柏给扶了起来,“咳咳咳……”江建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咳了几声,又呕出了一口鲜血,此时的他头晕眼花,浑身瘫软,站不直身子。
“江城主,我带你回去疗伤。”独孤少白眉头紧皱,没想到苏山傲胆大包天,竟敢打伤江建柏企图逃狱,江建柏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被苏山傲一掌打下去,定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若不及时医治,必有性命之危。
……
江府
卧房里,江建柏垂着脑袋盘腿坐在床上,他面无血色,整个人死气沉沉。
独孤少白坐在江建柏身后,他双目紧闭,双手运气,掌心汇聚内力,内力化为烟雾萦绕在双掌之间。
片刻之后,独孤少白把手心贴在了江建柏的后背,给他调理内息。
半柱香时间后,江建柏苍白憔悴的脸渐渐有了血色,他缓缓睁眼,咳了几声,虽然整个人依旧是晕沉沉的,但身子已经不同方才那般疼痛了。
独孤少白走下床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江城主,我已经命人给你熬药,喝了药之后,好生歇息几天便无大碍了。”
江建柏年纪已有四十五,没有内力护体,身子不同壮年人那般硬朗,受了内伤,得休养几日才能痊愈,未来几日,他是不能再去地牢了。
江建柏虚弱地点了点头,他此刻浑身乏力,没有力气下床,只能盘腿坐在床上对独孤少白抱拳谢道:“多谢独孤大人相助,若非独孤大人,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江城主无需言谢,若在下能早到地牢,你也不会受伤。”说话间,独孤少白坐在了江建柏身侧,一边给他喂茶,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江建柏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独孤大人,此事不怪你,只怪那苏山傲胆大妄为,打伤老臣不算,还妄想越狱,咳咳咳……”
江建柏又咳了起来,这时,门开了,江芝桃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到爹咳嗽得厉害,她立马放下了药,一脸担忧地跑到了江建柏的床边,扶住了他的身子。
“爹,你感觉怎么样了?是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的?”江芝桃秀眉拧紧,望着江建柏这般虚弱的模样,她鼻子一酸,一直在眼里打转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娘去世得早,爹为了她不被后娘欺负,也一直未再娶,爹既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大,如今看到爹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害怕不已,生怕会失去爹爹。
见到自己的女儿在独孤少白面前哭了出来,江建柏既心疼又无奈,他看了看独孤少白,又回过头来安慰江芝桃。
“好了芝桃,独孤大人正看着呢,快别哭了,给别人看笑话呢。”
听到江建柏的安慰声,江芝桃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落,“呜呜呜……呜呜呜……”
“哎……你这孩子……”江建柏也不舍得再责怪江芝桃,只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这一副慈父爱女的画面让独孤少白为之动容,在他的记忆里,对爹娘的回忆不过是一张白纸,虽然已过了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年纪,但依旧心存遗憾。
江建柏望了望埋头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江芝桃,不禁惆怅起来,芝桃已年满十九,如今也暂未婚配,若芝桃能觅见一位如意郎君,他也放心了。
想着想着,江建柏抬眸望了望独孤少白,心里思忖着,独孤少白身为朝中三品官员,位高权重,他武功高强,玉树临风,为人品行端正,倘若独孤少白愿意照顾芝桃一辈子,那他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啊。
江建柏心里已经把独孤少白当成了女婿的最佳人选,逮着机会,他决定好问问独孤少白和芝桃的意见如何……
……
翌日,白虎堂
苏山傲彻夜未归,花似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书房里来回踱步,她心生不祥预感,担心苏山傲在路上出了意外。
而坐在她身后的冷风绝则悠哉品茶,对于苏山傲彻夜不归这档事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似玉,天亮了,你该走了。”
花似玉一双美目不停地往门外张望,她焦急道:“山傲都还没回来,我哪里敢走呀,万一……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该让我如何是好呀!”
花似玉神色担忧,与冷风绝的平静如常截然相反。
“咚!”冷风绝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给放在了茶案上,他冷睨了花似玉一眼,不悦道:“山傲年幼时你将他弃之不顾,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你现在才想着关心他,不觉得迟了么?!”
面对冷风绝的质问,花似玉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确实对不起苏山傲,但时光无法倒流,她只想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补偿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山傲,但我现在也想力所能及地补偿他,等他回来我就走。”
花似玉的一双美眸不同往日那般妩媚,眼里覆上了一层失落的神色,她怔怔地望着屋外,空洞的眼神令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堂主!似玉姐!大事不妙!”门外传来容卫的声音,只见他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冷风绝的书房,像是遇见了天大的急事儿。
冷风绝剑眉一皱,望着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容卫,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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