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地底深处,但毕竟是梅里吉安家族藏匿家族财产的地方,此时的地下室依旧干燥通风,灯火通明。
艾瑾儿直起身子,将桌上的实验材料一一清洗整理好,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去,脚步却是猛地一顿。
“什么时候来的?”她轻轻一笑,手不自觉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有一会儿了。”甘谷雨说道,“见你一直在忙,我就没打扰你。”
艾瑾儿微微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里的陈设,还是和学院实验室差不多呵。”甘谷雨打量了一圈四周,说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么?”
“我自己改造出的实验室,自然最能满足我的需要。”艾瑾儿微微笑道,“不用担心,他们也没克扣我的口粮,更没有骚扰我。”
甘谷雨闻言点了点头,不知还能再寒暄些什么,地下室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艾瑾儿端来一杯茶水,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那,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甘谷雨接过茶杯,却只是端在手上,犹豫了片刻才道:“……我需要象谷芙蓉的解药,还有治疗烈焰犬疫病的药剂。”
“这只是普通的茶水而已。”艾瑾儿却是答非所问,夺过甘谷雨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随后再次递还回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甘谷雨微汗,苦笑着无力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象谷芙蓉的副作用目前无药可解,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也几乎不可逆,无法用治疗魔法恢复。所以我不会用它来控制您。”艾瑾儿直直地盯着他,“我舍不得。”
甘谷雨无言以对,只得抿了一口杯中茶水。
艾瑾儿玩味一笑:“您急着要象谷芙蓉的解药,看来那桑那老头子真的得手了?可是别说我没有解药,就算有,我又为什么要去救您的准岳父大人?至于炎华烈焰犬……西顿迪斯城破距今已有半月,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聪明如老师,您对炎华至今依旧深陷犬疫泥潭,心中就没有什么想法?”
“正是因为如此,我这不才得给他们送药过去嘛。”甘谷雨无奈道。
艾瑾儿闻言,突然又问道:“老师,您喜欢我吗?”
“你,你说什么?”甘谷雨差点被茶水呛住。这话题是不是转换得太快了一点?
艾瑾儿不依不饶,再次追问道:“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甘谷雨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道:“你只是我的学生。虽然我早就发现你可能有问题,但我依旧把你视作得意门生。而且事实上,你早已青出于蓝了。”
“也就是说,你我之间,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了?”艾瑾儿失望地垂下了眼帘,整个人仿佛瞬间都垮了一截。
甘谷雨又抿了一口茶水,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他来见艾瑾儿,讨要解药只是顺带尝试一番,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想理清与艾瑾儿的这段孽缘。
“既然如此……老师,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傻子吗?”
艾瑾儿深深地看着甘谷雨:“就因为您一句话,我就要帮您把炎华家族解放出来,然后用来对付我的父亲,毁灭我的家族?老师您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我,那又为何要苛求我做出这种无脑痴女才会做的事?”
甘谷雨嗫喏了良久,最终才道:“事到如今,苏吉利家族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若是你愿意帮我,我也能找到理由放你离开……”
“不需要。”艾瑾儿嗤笑道,“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时不时还能和你见上一面说说话,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等好去处?”
甘谷雨苦笑着摇头道:“艾瑾儿你——”
“两个问题。”艾瑾儿敛去笑容,毫不客气地打断道,“第一,花粉烟幕中的毒,是老师您的杰作吧?”
甘谷雨默然点头。
“那就好,我顶多算是又栽在老师手中一回,并不是不可接受。”艾瑾儿点了点头,“第二,老师迟迟不现身西顿迪斯,直到莉娜饶过我一命之后你才肯来见我。若是莉娜一把火将我烧成了灰烬,你又待如何?”
甘谷雨只觉背心已被汗水浸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轻叹了一口气:“你能问出这个问题,难道心里就没有答案么?”
“好了你别回答了。”艾瑾儿急忙说道,“看来,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甘谷雨看了艾瑾儿一眼:“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
艾瑾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夺过甘谷雨手中的空杯,再次为他倒满茶水递还回去,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与甘谷雨的茶杯轻轻相碰:“喝完这杯茶,你我之间,再无师徒名分。”
随即,她将自己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甘谷雨见此情状,心中也不免怅然。他看了艾瑾儿一眼,自嘲地摇了摇头,随即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对方帮自己做了决定。
“好了。”艾瑾儿拍了拍手,长舒了一口气,“前尘旧事就此化作烟云,我们重新开始吧,雨哥。”
甘谷雨一愣:“你叫我什么?”
“雨哥啊!”艾瑾儿理所当然地叫道,“既然不是老师了,我也可以这么叫吧?”
甘谷雨一阵头大,正欲说话,突然心中一凛:“这茶……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诶嘿嘿……”艾瑾儿面色潮红,一脸计划得逞的笑意,“雨哥还记得以前闲聊时,您无意间曾提起过的一种热带树种的树皮?”
甘谷雨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空空的茶杯:“卡宾达树皮?!”
艾瑾儿得意一笑,呼吸却明显粗重了几分:“南岭是个好地方呢……不过这种树我也是找了好久才发现那么一棵……东西采回来之后,我又对它进行了提纯和柔化,大幅改善了它的功效和口感,很珍贵哟!”
甘谷雨只觉脑中一片轰鸣。妈蛋,哥还以为身上发热冒汗是窘迫所致!
他二话不说,扭头就向地下室出口跑去。艾瑾儿没有拦他,只是轻笑着扳动了藏于实验台下的一个机关。一道巨石板轰然落下,将地下室出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甘谷雨勉力抬手,无数道箭雨轰向巨石板,却是被其上的防御法阵轻松挡下。他返身冲向开门的机关,却是被艾瑾儿一把抱住拦了下来。
刹那间,他只觉仿佛全身都被点燃了,呼吸越来越急促,视线也越来越恍惚,哪还推得开怀中的娇香软玉?
艾瑾儿抬起头,吐气如兰道:“诶嘿嘿……雨哥用毒对付我,我却只舍得给您偷偷用点药,姑且算作是扯平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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