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行动同时,四月中旬,乐和作为孙新的议和使也前往汴梁和宋官见面。
虽然孙新的监理会在整个天下局势中看似是稳赚不赔的一派,但是持续了几年的战争,还是使得整个登州的经济体制都受到了损害。
登州现在已经是一个实际上的工业经济体,大量的农户种植着棉麻等经济作物,可是自从战争开始之后,各种工业产品的销量都大大减少,虽然山东的粮食产量足够养活山东本地百姓,可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冲击,还是使得登州的财税收入大量减低。
现在是在孙新创造出来的国债模式强制支撑之下,乐和才有办法给孙新调来这么多的财富,让他可以对外用兵。
但实际上乐和作为登州的财务大总管,监理着相国和总理的职位,每天看着一份份递上来的财务报表都只能头疼。
哪怕孙新对于监理会的管理能力非常强,但是他也不可能违背整个监理会内部的工业集团。
这一次孙新之所以派乐和来出使登州,也是因为他是整个登州派系里头已经很明显对赵佶有妥协倾向的人了,如果派一个稍强一点的人,恐怕登州派系里面都会觉得孙新在糊弄他们。
可即使乐和带着诚意而来,也想到过可能面临怎样的困难,但当他实际来到汴梁之后,还是被汴梁城中的情形所震惊。
满城百姓已经危在旦夕,但是赵佶这一方面却还死硬的不愿意谈判。
赵佶派出王黼主导和乐和的谈判,这家伙一开口就是指责监理会的种种过错,听的乐和手下带来的干部个个心中火起。
乐和很快意识到这家伙只是想要拖延会谈,于是匆忙给孙新那里发去书信。
孙新得知之后笑而不语。
回信告诉乐和且先等等。
乐和心领神会,于是接下去的日子里对于赵佶等人的挑衅,他直接强硬回应。
王黼要求监理会放弃掉所有从女真人手上夺来的城市。
乐和直接冷笑回应:“这些城池都是我等缴贼得来,尔辈与贼商谈,大失天下所望,有何面目找我监理会要城?”
“若是你们宋军有能力在女真人手上取得一城一池之地,我监理会绝对不去要你们的,可惜你们却是只晓得退守从燕山都退到黄河以南来了。”
“黄河以南都是监理会打下来的,如今和你们谈判你们还不知足,难道也要我等像女真人一样提兵到汴梁城下你们才晓得悔悟吗?
乐和本来就是聪明伶俐之辈,虽然这些年主政一方沉稳许多,但是要论起波弄唇舌,他可是自小在烟花巷里长起来的,王黼等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而乐和手下的那些监理会年轻干部就更是如此了,这些人一半是监理会大学出身,另一半也是到了山东才得到机会一路往上爬,他们对监理会天生有一种归属感,自认为体制优越,而对于大宋本来就没有什么敬畏。
孙新在山东各种大宋的负面宣传做的实在是够够的,山东的各家报纸对于大宋从体制到官员任免到市井民情各方面的角度批评分析,但凡是居住在山东的干部民众对这些内容早就熟记于胸。
大宋官员还想要拿君君臣臣的道理去跟这些年轻的官员们辩经,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引经据典,百般花样的说出大宋的种种不堪来,直接将对面被带来辩论的大宋官员说的哑口无言。这群大宋官员真是意想不到,怎么这些从山东来的人物个个好像吃了枪药一般,而他们对于大宋的批评却又偏偏不是无的放失,从烛影斧声到南唐后主、高粱河车神,大宋的黑料都不用深挖,随便一带就是一大把。
瞬间原本王黼想要通过这次辩论给大宋舆论上造势的主意就落空了。
他们根本没有胆子把山东来的监理会官员驳斥他们的话传出去,甚至还将所有谈话记录全部封存,他们知道这些内容万一要传出去真是能让赵佶面子在地上摔的吧唧吧唧的。
不过监理会的抗争也就如此了,即使乐和他们在辩论之上并不输于大宋,但毕竟汴梁还是大宋境内,乐和他们的话除了和王黼等人说之外根本就传不出去。
而赵佶或许也是被乐和他们的话气恼到了,没过几天,汴京城中就开始流传各种监理会不堪的谣言。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监理会根本就是想趁机造反,虽然孙新已经通过攻击女真人让赵佶没有办法把他们和女真人拉上关系,但是赵佶还是想出清奇思路,直接造谣说孙新的监理会要求大宋各地赔款。
瞬间民间舆论哗然。
黄河以南的百姓早就已经被赵佶的各种横征暴敛给弄得怨声载道。
赵佶在征收钱粮之时总是刻意强调所征税款都是为了伐辽或者是对抗女真人。
这就使得大宋百姓虽然对赵佶以及大宋朝廷颇为不满,但是心中对于屡次南侵害他们要赔上好多钱财的女真人和辽人也心中怨恨。
原本汴梁城的百姓还觉得孙新作为汉人能够打败女真人是给汉人出了一口恶气,但赵佶和王黼所散布的谣言一出瞬间民间对于监理会原本趋于正面的评价就被扭转过来。
特别是大家都知道这时监理会的谈判者正在汴梁城中,这个趁着大宋国难之时来索求赔款的故事就更真实了。
“那孙新明明也是汉家儿郎,如何却也来坑害汉人百姓?”
“说什么汉人不害汉人,那辽国的汉人对大宋百姓何曾有过良心?孙新既然有机会捞钱,难道就会放弃?”
“孙新这厮全家都甚至不是北方人,他们本是琼州的子弟,如今一发迹起来,连宗族乡亲也就不要了。”
“说什么监理会是为庄客百姓办事,到头来却还不是害人贼?”
一时间民间百姓对于孙新指天咒骂者多了不少,特别是当此之时,王黼又派人到民间收税,这税收其实是用于支付给女真人的赎城费的,但百姓哪里知道这些?只道是孙新派人来要钱,朝廷要向百姓收钱给他。
传的绘声绘色,说山东派的人就在汴梁衙门里坐着,每收到银钱还要验看成色,但有成色不好的就打回去要求重新收。
瞬间民间对于孙新的风评就大大变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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