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过再次问到发生什么事,几个镖师露出愤怒表情,但都看向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李胜,道:“李胜,你自己和杨公子说说这事吧,让他评个理。”
杨过看向李胜,后者不好意思躺着说话,忍痛坐了起来,说了一句万能开场白:
“这事说来话长…”
他看看杨过,见杨过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便果真从头说道:
“中午我们几个分头采买东西,我在街上四处逛着,想看看还有什么路上需要的物资…”
杨过道:“嗯,一次采购齐全了比较好。”
李胜见杨过听得认真甚至还往下接话,不由得有些受用,连身上的疼都忘了,继续说道:
“这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个水果摊,摊前摆放着许多西瓜。
我想着,这几天天气热了许多,西瓜是消暑良品,正好咱们住的这客栈后面便有一口水井,买几个西瓜回来,放井水里泡一下午,晚上拿出来大家伙吃了,消暑祛炎,岂不是甚好?”
这人显然是碎嘴子,明明脸还肿老高嘴巴都难咧开,却还在一言一语说着买瓜前的心思。
杨过左右无事,也不打断他,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便牵着马过去了,想着我们二十个人左右,买五个大点的瓜刚好。买少了不行,不够吃,买多了也不好,西瓜容易饱,大家伙吃不了,那便有些可惜了。当然我不是说咱们福威镖局就出不起这钱了…”
林平之还是耐心听着,旁边几个镖师实在忍不住了,骂道:
“去你娘的,你扯这许多没用的干啥,赶紧说你是怎么被打的!”
李胜点点头,继续道:“不管买几个,总得挑好的瓜…怎么样的瓜好呢,我和你们说呀,有三点,所谓看藤听声查纹路…”
他本来还想拓展分享挑瓜心得,看见众人凶狠的眼神,知道若是再详细说下去恐怕要挨第二顿打,忙直入主题道:
“我想挑好点的瓜,可摊主告诉我他的瓜都是好瓜,不红不要钱。我看他说得认真,便信了,也就懒得挑,让他随意装几个称一下。”
杨过道:“嗯,然后呢?”
李胜道:“他帮我拿几个瓜,称好了给我,让我付银两。
我提起瓜要一个个放在马上,可一提起来就觉得重量不对——我们走镖的,吃的就是这碗饭,镖物有没有短,上手便知道。
我起了疑心,要看看他的秤,他不肯,还突然变脸,对我破口大骂。
我哪里能忍,当时就骂了回去,并且说道,‘你这瓜我不要了,不光不要了,我还要守在这里,看见有人来买瓜,便告知你这缺斤少两。’
这话却刺激到那水果摊老板了,他一声招呼,旁边窜出来几个人…
不瞒杨公子,我武功和您比起来自然不值一提,可怎么也苦练了十几年拳脚,若是普通做生意的,便是多来几个,也不能近我身。
但这水果摊老板叫的人竟也有些武功底子,单打独斗可能不如我,几个齐上…哎,我就成这样了。”
李胜总算直截了当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了。
杨过还没说什么,一镖师先说道:“不管怎么说,李胜被人这般欺侮,实在太过窝囊。咱们无论如何要找回这个场子。”
另一镖师则道:“不错,咱们这就去禀报少镖头,邀齐了兄弟,一起去把那水果摊子掀了,把老板揪出来暴揍一顿,替李胜出这口恶气!”
李胜自己则道:“这…咱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其实也不算彻底安全,这么大肆张扬,不太好吧。
我瞧,还是算了。反正我也好好在这,只是皮外伤…就当被几条狗咬了。”
他这话虽然有些自我安慰的成分,可却也是事实。众镖师听他这么说,都想:
‘这里毕竟不是福州城,我们刚逢大难,陈先生伤重,一众兄弟又折损了大半,现下确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过此时已经听明白了李胜被打的缘由,也知道众镖师处境,于是挺身道:“这件事我管了。李镖头,告诉我,那卖西瓜的水果摊在哪?”
众人听杨过这么说,又忧又喜。
忧的是他们已是惊弓之鸟,确实不想横生枝节。
喜的是他们知道杨过本事,有他出马,那这口气肯定是能出的。
杨过既然决定出手,那么就不瞻前顾后,又道:“李镖头,干脆你和我一起去吧,让你在旁看着,也比较出气。其他镖头们却不用来了,人多了张扬。李镖头,咱们快去快回。”
他语气坚决,让本在犹疑的众镖师也随之镇定了些。
李胜虽然自己说自认倒霉,可无论如何这事他心里的怨气都极大,听说杨过要帮自己出头,心里也甚惊喜,沉吟片刻后,果真起身跟着杨过出门。
二人刚走到客栈门口,店里小二凑近过来,说道:
“二位,莫要怪我偷听你们说话,小的刚才路过,恰好听到只言片语。
劝你们…那水果摊老板不好惹啊,他是本城有名的地痞,纠集了不少习武的同伙,在本城无恶不作。
他们卖水果,以次充好、缺斤少两都是轻的,更可恶的是,他们这伙人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周围百姓敢怒不敢言。
公子,你这位朋友,只受他们些皮肉之苦,那都是轻的。前几天有位脾气暴躁的仁兄,也是和他们起了口角,给砍下了一只手!
二位,我也是见你们是外地来的,所以特意来点醒你们句:退一步雨过天晴,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杨过闻言,淡淡道:“好教小二的你知道,你若是不说他恶行,我还只是随意教训他几下。如今你告诉我他恶劣至此,那我还能轻饶了他去?”
说完,和李胜一起,找那水果摊老板去了。
杨过本来想着上去打杀了结了那水果摊老板,帮李胜出气、为当地除害便是了。
这时候随李胜来到水果摊不远处,看见四周许多人,心想:
‘我要是就这么上去打他杀他,围观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还道我是个大恶人。那就等若是黑白颠倒善恶难辨了,不利于本城的风清气正。
不行,我得先找找茬,使他恼羞成怒露出底来,让围观百姓知道他是恶人我是被迫自卫,这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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