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伯箭术妙奇,骑**绝,臂力更是惊人,能挽十石强弓,五百步距离上,可射中人面,三百步可射人耳目鼻眼,见李乂心切,就倾囊相授。
在黑伯严厉督促和尽心调教下,在马槊、骑射、剑术上渐有小成。
转眼过了大半年,大暑已到,夏日炎炎,晚上异常闷热。
微微星光下,李乂来到潭边,边纳凉,边打坐修炼,深潭附近十分清凉,无蚊虫叮咬。盛夏以来,李乂在此静心修气,感觉体清心远,隐明虚静。
按《天真要》的描绘,运行经脉周天,打坐吐纳,运转河车。
其动散逸,制伏动心,摄之以静,经脉运转顺畅,舒泰坦然。
心思念虑度量,犹如野马,李乂顿觉不妙,运用神念,缓缓摄动入心。
经脉运转不受控制的愈来愈快,浑身愈来愈热,如同置身在熔炉烈火中,全身渐麻,四肢僵化,李乂想喊却又无法做到,只能默默承受烈火煎熬。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腿脚稍动,大难得脱,才舒了口气。
欲起身离去,没想到刚刚起身,猛然趔趄,一头栽入谭中。
水入口鼻,顿觉惊慌,恍惚间不知所措,想要游出谭中,可身体不能活动,只得慢慢静下心来,抱元守一,平心静气,进入龟息状态,慢慢沉入潭底。
无尽黑暗,潭底阴冷,也无烈火焚身之感,舒服了许多。
潭底不时有闪亮的银鱼如同流星般的游过,发出淡淡荧光,朦朦胧胧看清了潭底,神智也慢慢清醒,便继续运转经脉,慢慢恢复僵硬的四肢。
四壁有水溢出,涌入潭底中心,李乂被漩涡慢慢带到中心处。
借助银鱼散发出的微微光亮,惊奇的发现身下竟有凸起物!
待手脚能动,触摸此物,入手冰凉,似乎要抽取体内精元。
好奇之下,决定一探究竟,双手抓住凸起,手臂用力,试图拔出异物。
潭底慢慢浮现出精美的繁杂符阵,更觉惊奇,双臂加力,符阵光华闪耀,犹如天罗地网,笼罩拉扯住凸起物,尽管用尽全力,此物依然纹丝不动。
一筹莫展,重又坐下,环顾潭底,潭底平滑,精美的符阵呈现圆形,犹如大型罗盘,阵列呈现美丽繁杂的银光符阵,充满了神秘莫测的洪荒气息。
符阵占地巨大,面积百倍于潭顶,占据方圆数里,万万没有想到,小小的潭口下,竟然藏着如此巨大的空间,在符阵之中的李乂小的如同无物。
看着如此巨大精美的符阵,目瞪口呆,惊讶的无法言语。
胸前佩戴的盘龙玉佩突然间开始微微发亮,轻耀潭底。
凝视玉佩,静心冥思,据母亲说,玉佩是小时生日时,太伯父赠与的。自小佩戴,也没发现神奇之处,可看到相呼应的微光,才知玉佩竟暗藏玄机。
玉佩慢慢吸附符阵中的白色光华,竟像是在抽取符阵中蕴含的力量,得到光华的玉佩逐渐光芒大盛,发出耀眼光芒,玉佩上雕刻的青龙更是璀璨夺目。
光团越来越大,光芒越来越亮,将李乂缓缓笼罩光团中。
光华环罩中,感到周身压力渐增,光华钻入经脉,全身犹如被针刺。
受不了这种又痒又麻,却又无法抓挠的痛苦,李乂依照《天真要》中所载,运转经脉,努力化去钻入经脉的光华。经脉吸收环罩中的氤氲光华,痛楚稍减,四周光华朝着任脉关元穴处的下丹田汇集,丹田慢慢凝固,初步成型。
痛苦难忍,只得咬牙坚持,丹田越来越大,下意识的继续运转经脉,每次运转,身体就能少点痛楚。随着运转越来越快,神识中似乎听到“嘭”的一声,感觉下丹田如同爆炸,李乂闷哼一声,几欲昏厥,随着下丹田成型,痛楚才稍减。
丹田开辟成功,李乂龟元息气,静静打坐,吸纳玉佩的光华。
符阵不像当初那样散发耀眼光芒,光芒渐失,已有油枯灯尽的迹象。
随着水中“啪”的声音传来,李乂低头凝视,随身佩戴的盘龙玉佩依然化为齑粉,散落潭底,消失不见,想必自己刚才抽空了玉佩的力量。
慢慢松动凸起物,缓缓拔出,细看竟是数尺长,数寸宽的黑钉。
随着黑钉拔出,残破封阵轰然裂开,从中猛然涌出了大量黑气!
狂暴的黑气猛烈迸发,连绵不绝,顷刻之间,就将李乂团团包围。
周身被黑气团包围,完全看不清楚四周,但是他能强烈的感觉到,散逸出来的黑气宛若蕴含生命,正不顾一切的通过经脉,意图侵入体内。
不防之下,黑气霸道的侵入经脉中,顿觉浑身发热,麻痹的感觉随后传来,身体逐渐麻木。侵入体内的黑气沿着经脉,向着神识涌入,想要控制自己。
大惊之下,赶紧调用丹田真气和不知名的黑气相抗衡。
可麻木的身体凝聚起来的力量微弱,无法抗衡汹涌而来的黑气。
灵台慢慢失守,侵入神识的黑气愈来愈多,神识犹如被种下了黑色种子,心神中开始凝聚出了莫可名状的影像,黑色的人形正在慢慢凝聚……
神识宛如万针穿过,不可遏制的疼痛,让李乂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中,感觉度过了无数个人生,看到了无数景象,经历了无穷的困难,承受着无数的诱惑,被贪婪、虚妄、怨恨和痴心所困扰,但总有陌生人,或高官、或巨富、或智者,或绝色美女,给予他力量,金钱,美色,智慧,无论什么,都是李乂最想渴望,最为需要的,这位陌生人答应拯救危亡中的李乂,但却需要李乂的跟随和回报,并发下宏愿和誓言,终生跟随在左右,听候差遣。
保持着清醒,不惊慌,不迷惑,不贪婪,不愚痴……
突然间,封阵中心处从地下传来隆隆巨声,伴随着地底涌出白光。
璀璨的光明耀眼灼目,李乂闭上眼睛,依然感到眼前通亮,包裹自身的黑气在白光照耀下,如同永恒的冰雪遇到了耀天日光,在光明中逐渐消融。
可黑气并不甘心,还想拼死挣扎,集中最后的力量来反击。
感受到了外部喷薄涌出的光明,李乂体内的真气感受到机会,与之相和,借助这股外力和黑气勇猛争斗,体内逐渐散发出光明,迅猛的灼烧这股黑气。
当李乂体内放出光明时,还在拼死挣扎的黑气终于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尖叫着,拼命的从李乂体内抽身,赶紧汇聚起来,仓皇的从光柱之中逃离。
李乂被这股庞大的力量冲到了深潭之上。
白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将整个黑夜照耀,光柱之中伴有龙吟清啸之声,充斥天地。地面传来隆隆之声,大地也在裂变震动,天地为之变色……
玄机子等人也看到这惊人气象,目光惊骇,光柱坚持了片刻,又复宁静。
泰宗府中,所有人都看到泰宗山中的冲天光柱。
整个中土都感受到了这股庞大无匹的力量……
皇领,中都最高的建筑物,瞻星台。
突然,司天台上的星台下传来一声巨响。
正在遥望星辰,随手记录星轨的周显望被这巨响惊了一下,突觉有些心惊肉跳,有些不祥之感,赶忙放下纸笔,紧步下楼,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四天定大鼎上那条巨大东方青龙口衔的玉珠,落到了身下的蟾蜍口中!
钦天监二话没说,招呼随从,即刻赶往皇宫……
很快就有十匹快马冲出皇宫南门,奔着野穹山而去……
看到冲天光柱,玄机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苍白!
白姑也感受到了光柱传来的巨大威压,身体在本能的颤抖。黑伯压制着跪地膜拜的冲动,用坚强的意志,绷紧了力量控制身躯。看到白姑的战栗,黑伯沉步上前,轻柔安抚,让白姑身躯中充满了力量,不自觉的往黑伯身上靠了靠。
耀眼的光柱让李乂感受到了身中蕴含的难以抑制的悸动,眼中充满了星辰般的亮光,耳边有远古悠远的号角在召唤着他,合着冲天的战鼓声,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如有无声的命令让他奔赴充满血火的战场,让他肆意杀戮!
他感到血脉贲张,神情兴奋,双手不自觉的紧握!
红罗的身躯在瑟瑟发抖,如同风雨中摇摆的秋叶,满脸苍白的她努力平心静气,让心跳减慢,呼吸变得悠长,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受控制的发抖。
玄机子、黑伯和白姑都注意到了李乂和红罗的不同,他们都隐约间猜出究竟发生了的一切,白姑轻步上前,轻抚着如同暴风雨中幼鸟的红罗。
冲向云霄的光柱、大地的裂变震动,那种力量的震撼真是无以复加,每个人在这个力量面前,都感到自己如同蝼蚁样的渺小……
见李乂从外面归来,母亲当真是喜从天降。抱住儿子,喜极而泣。
这件事后,母亲对平安言道:“孩子今年十五了,慢慢变野了,儿大不由娘,该找个媳妇了,要不拴不住这孩子的心。让亲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李乂盘坐在床上,静心冥想,细细感受着巨大变化。
从潭底出来后,他发现力量得到了飞跃,精力更加充沛。
变化最大的是神识,凝聚神识,用心感知,清楚感知黑暗中发生的一切,能敏锐觉察到老鼠的位置,清晰听到屋外昆虫的鸣叫,感受夜枭在空中舞动翅膀,冲着田鼠扑去;感受到地蛇正在快速的前进,追赶地下的田鼠。
神识中所浮现的一切,都打开了新的世界,让李乂感到激动和新奇,他不断的调动神识,感受着自然的玄妙和奥秘……
石屋中,玄机子、黑伯和白姑相顾无言。
玄机子打破了沉默,“都感受到气息了吧!”
白姑脸色苍白,微微点头,“这是神尊的力量,让我充满了恐惧。”
黑伯面色阴沉,“冲天的光柱让我感受到了膜拜叩首的力量,我努力的控制我的身体,才没跪下去!”黑伯叹息道:“这就是神的力量啊!”
玄机子陷入了深深的不安,“可弗羊完全不同,在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姑摇头苦笑道:“当他靠近我,我内心处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不过,也有点厌恶,红罗的身躯在瑟瑟发抖,看来妖族对神族是既畏惧,又厌恶了。”
玄机子目光掠过众人,面色郑重,“这怕是灾难的开始,究竟会发生什么那?难道这就是命运,我们努力避开它,改变它,可它总是不可捉摸的到来!”
黑伯有些不快的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玄机子叹息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都是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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