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四周徒壁,陈设简陋异常,只有石凳石桌。
四周石墙上的铁制火台上,插着熊熊燃烧的松脂,所散发出的光热似乎被黑暗和幽冷所吞噬,忽明忽暗的灯火更是让人有种无以言表的压抑。
手持拐杖的银袍人坐在石凳上沉默无语,耐心等待。
银袍人有些无聊的起身,站到火把前,伸出右手,轻轻笼住燃烧的火焰,银袍人并不惧怕燃烧的火焰,而是得心应手的操纵火焰,宛如在把玩着玩具。
仔细看来,这名银袍人就是在凤苑中的神秘人。
精神干练的费厚中带着武者走进来,跟着就关闭石门。
费厚中故籍阳武,家境殷实。七岁随父母前去中都,船只被贼寇劫掠,劫匪杀死家人,凿沉船只,毁尸灭迹,费厚中差点死掉,被正好路过大祭司所救。
大祭司对他亦师亦父,费厚中所学,都来自大祭司传授。
毕恭毕敬将书信递了过去,银袍人撕开封印,细看书信,眉头渐皱,手微微颤抖,呼吸轻微加重,费厚中见其失态,知道定有大祸发生,紧张的不知所措。
颓然无力的坐下,费厚中赶紧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银袍人。
银袍人慢慢恢复正常,平静和缓的言道:“燕啸如此了得,斩杀了仲修、无泽和大越三魔!派去追杀燕啸的五人,竟无一人返回,尽数折在燕啸手下!这次我们损失惨重,五名精英啊!”说到这里,银袍人唏嘘不已,净是惋惜。
见银袍人如此痛苦,费厚中愧疚万分,猛然单膝跪地,垂首露颈,悔恨言道:“属下办事不力,竟折了大将,让主公万分失望,望主公惩罚,以儆效尤。”
银袍人却是平静的示意费厚中起身。费厚中语气坚定,“主公,我亲自带神血矛去东元,查找燕啸下落。查到此人,属下亲自解决,绝不失手。”
语气不见丝毫波动,银袍人释然道:“既是这样了,那就不急了,血矛怕要派出去了,人手很快就要短缺了,静观其变即可,不用做无谓的牺牲。”
“安抚死难的壮士吧!”银袍人并无责罚之意,语气落寞,“我们为之奋斗的,本就千险万难,有多少人倒在这条路上,老身经历多少艰辛磨难,有过多少死里逃生!族人还剩几人?可老身不易其志!厚中,老夫也在想,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了什么?让这么多忠义之士为之赴汤蹈火,到头来可能只是飘渺虚幻而已。”
“万万不能做此想!”听出主公的痛心和无奈,绝望和无助,费厚中极力宽慰道:“主公蒙昧草创,龙行虎变,方到今日,难道要在胜利前放弃吗?”
银袍人声音中透着疲倦,“厚中,勿要挂怀,老夫早就想通了,这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责任!更是我存活的价值!”银袍人指着石凳,“坐下吧!我们名是主仆,情同父子,我看你们,有心为功,有功必赏,无心为罪,虽罪不罚。”
“已安排下去了,现在内库充盈,给这些死难者家人拨了大量钱财。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吝惜钱财,否则,怕以后没人冲锋在前了。”费厚中并未坐下,长身垂立,站在身旁,毕恭毕敬的言道:“只是……还有玉器在燕啸手中,属下最担心的是,燕啸顶不住太一教压力,出卖我们,那才是真正的祸患。”
“做的很好!”银袍人微微点头,“钱不重要,内库的钱不用,就是堆无用的废铜烂铁,人才是根本,是我们成就大业的根基。你不用继续追杀燕啸了,我们已经拿到了需要的玉环,另外那个对我们没什么用处。”语气郑重的告诫道:“不能再行动了,燕啸想必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一击不成,就要收手了。”
银袍人顿了顿拐杖,再次告诫,“大肆追杀,太一教怕会察觉,追查此事,以太一教那些老怪物的手段,定会顺藤摸瓜,万一追查到我们,那就得不偿失了!老魔知道他的三个徒儿被燕啸斩杀,以他的性格,岂有不报仇的道理?”
“属下担心,燕啸向太一教泄露此事,搞不好我们会全军覆没。”
银袍人宽慰道:“别忘了,盗出玉器的是燕啸,他也难逃罪责,岂会不知轻重,自己往火坑里面跳,不到山穷水尽,不会狗急跳墙的!当初让霍咸杰找他时,就藏在暗处,燕啸不知底细。就算是太一教追查,也能从中切断线索。而且,我们的两支队伍现在已在去开启封阵的路上,就算是查到我们,也来不及阻止了。”
“要不要告诉老魔,假他之手,除去燕啸,这样我们也能置身事外。”
“不要着急,如果告诉了他,他定会追杀燕啸。我们追杀燕啸,燕啸不敢说,毕竟他是盗宝人。可大越老魔可不一样,燕啸会借助太一教的力量除去老魔,然后燕啸做套,将责任推给我们,将我们暴露出来,借机除去我们。”
银袍人严厉的告诫,“三方搅和,很多事就说不清了,燕啸聪明绝顶,岂能不知借势脱身?不能让老魔坏了大事,小不忍则乱大谋!暂且忍耐,等我们都做好了准备,再告诉老魔也不迟。到时候,让他也来搅一搅这个浑水,正好帮我们转移视线。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的充实力量,会将来的大举反攻做准备。”
“老魔前来问他徒儿的下落,如何回复他?”费厚中请示。
银袍人想了想,“他的徒儿被大公教所杀,让他先和大公教斗,老魔岂会傻到用真面目示人,定会伪装成太一教报复,老魔当年去大越林,就是被太一教所逼,特别三上师。依他的心智,会想方设法的挑拨太一教和大公教的争斗。”
费厚中言道:“属下担心老魔不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
银袍人沉吟片刻,“等老魔来到,推波助澜便可,帮他料理几个大公教和太一教的小道士,想办法把矛头指向他,让他吸引注意,掩护我们在中都的行动。”
费厚中敬佩言道:“拨云见日啊!属下这就下去安排主公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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