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叹气小声嘀咕道“跟我讨钱,还不如找那些大户拿钱。”
“大户?”吴三桂没有明白陈海的意思。
“对啊,就比如那林家村的林道平,家中富有四海,经营着红木,茶叶,海运等生意。一两万两对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
吴三桂想了想,也觉得此话有理,与其和这清水衙门的县令废半天话,不如去村里乡绅富户那商讨商讨,说不定更为容易。
“不可。”贺顺再次发声道,林道平父子的面孔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也是,你杀了他大儿子,这弑子之仇不共戴天,他想杀了你还来不及,怎会给你钱。”陈海有些心灰意冷,不打算再想办法,反正现在自己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这个摊子就全交给这吴三桂,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自己还是先趁热把桌上的温粥喝了。
“此事是有些棘手,要不我带你上门亲自给他赔礼道歉?”吴三桂小心试探着贺顺说道
“你这不是把贺顺往火坑里带吗?”一早没说过一句话的颖儿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顶撞吴三桂。
“男人说话,有你这女儿家什么事?闭嘴。”吴三桂厉声斥责着颖儿。
颖儿没有理会,而是转向贺顺“你别去,这明摆着鸿门宴,去了怎么得了。”
贺顺欣慰的对着颖儿微笑了下,吴三桂见贺顺还能笑得出来,应该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吴将军,怕是你带着贺顺上林府也没有用,这林道平最疼爱这小儿子,原本想把家中生意直接交给这小儿子打理,只是不知为何,这小儿子突然去投奔了海盗,从此和家里断了联系。林道平是托人找关系,送钱求见,都无法见上这儿子一面。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被贺兄这么打死,他必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陈林两家自小关系十分要好,孩子也是一块儿长大,陈海和林英林宇的关系犹如亲兄弟一般,所以昨日在城门楼上会如此痛心疾首。
吴三桂一下子也犯难了,现在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粥一口也没吃,在厅中来回踱步。
“我和你去,就算此行艰难万分,我们也要试试。”贺顺像是想通了,平淡的说道。
颖儿刚搭在贺顺手臂上的小手,愈发的抓紧,轻轻揪着,虽嘴里没说,但她的眼里尽是不情愿,不愿意。
“那好,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动身就去。”吴三桂端起粥碗,一口气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
“那我也去,就算对方为难贺兄,我也能解解围。”陈亮也端起碗,用调羹快速舀完碗里的粥。
贺顺却没什么胃口,直接起身。
“小心点。”颖儿不舍得说道。
贺顺回头微微一笑,便出门离去。
临近正午呃兴化府里,街面上摆摊开门的商户并不多,有些店门只开到一半,遮遮掩掩。许多人围在一起,讨论着昨晚的炮声,和城外的厮杀。有的人认出贺顺,对他指指点点,露出钦佩,肯等的眼神。
兴化府城门外,陈亮早已吩咐下去,清理战后的尸体。有城中还有城外村里的老百姓跑过来,其中的老百姓或许是认得一些个海盗的面孔,之前也受过欺凌,对着尸体拳打脚踢,用着石块砸着泄愤。有的扒掉海盗尸体上的衣服,鞋子,和一切认为有用价值的东西。许多尸体被扒了个精光,最后都堆积在一个大坑里。等待着全部集齐,再一把火烧之。
在离林家村大门还有百步的位置,就听到村里锣鼓唢呐等乐器奏起的哀乐,唢呐高手吹得哀乐更是只渗入人心,许多路过的人听闻难免都内心有所动容,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光。
走到林家村大门口时,林宇看着大门处斑驳的林家村三个大字,深呼吸了一口,一步跨进了村。
村中家家都挂上的白布,感觉像是每家都死了儿子一样,足可见这林道平一家在村中的影响力。
陈亮带着头,领着吴三桂贺顺,来到林府府门口。
在门外迎接来玩客人的小离见到陈亮的到来,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几个哥哥都是从小玩到大的。
小离的眼神向陈亮身后飘去,目光落到贺顺身上,脸上浮现出一刹那的惊喜,但在没人察觉时又换成愤恨。恰巧,林宇这时也走到门口准备接引来访人,见小妹目光呆滞着,也顺着这个方向看去。
“你来做什么?!!!”林宇大吼道,身边众人也围在林宇身后。
“林宇,冷静点。”陈亮挺身挡在林宇和贺顺之间。
林宇挣脱两三次还是过不了陈亮,便推了一把,说道“陈亮,你干嘛呢,你知不知道,昨夜我弟就是被这人活活打死的。”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先冷静一下!”
“怎么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杀人偿命,你说对不对。陈亮,你爹还是县令呢,你这不是知法犯法包庇杀人犯。”林宇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挽起袖子开始和阻挡自己的陈亮动起手来。
【啪】一记清脆的声响,陈亮甩了一巴掌给林宇,他一改刚才和事老的态度,脸上尽显愤怒。
“杀人偿命?哈哈哈哈哈杀人偿命。那他杀了你弟要以命抵命,那你弟杀了张二虎,这怎么算?”
林宇被这巴掌也打的清醒冷静了许多,听见陈亮这么一说,问道“二虎?二虎怎么了?”
“昨夜二虎就是被你弟亲手用炮轰死,身体在我眼前被炸成两半,下半身的腿被炸成肉泥,可以说二虎是死无全尸。至今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二虎的老母说这件事。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陈亮带着略微的哭腔说道,回想起昨夜的二虎,陈亮心中多是不舍与难受。
张二虎自小也是和林氏二兄弟还有陈亮一起玩耍的发小,林宇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难以置信。
“不会的,林英不会做这种事!”
“怎么不会?!他都当上了海盗了投靠了倭寇了,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离也跑来加入了与陈亮争辩的队伍里。
“我二哥肯定是有苦衷的,不然他也不会去当海盗啊!我们林家要什么有什么他又什么都不缺,将来还能继承林家这一片家业。”小离说的话实属脱口而出,并未有多少过脑,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大哥还在身边,这个林家正统的继承人的感受。
这时,林宇身后的人群分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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