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着急戚团团的下落,但因为帝王不允许他们打草惊蛇,所以血卫们纵然有千万种手段,也没有用最极端的办法收拾苍家的人。
可这么查查查查了一年多了,苍家的人抓了不少,却始终没能抓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君九离越来越沉寂,连血卫们都开始觉得绝望了。
今天血一这般试探着询问要不要抓苍珞的未婚妻,其实更像是一种开玩笑。
但让血一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万事不关心的主子,竟然极为认真思考,然后极为认真地犹豫了一下,接着又极为认真地……点了头!
“真,真抓啊!”明明是血一自己提的,但事到临头,他却莫名迟疑了起来。
君九离点了点头:“嗯。”
他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转身回屋。
血一着急:“主子您要干什么”
君九离淡淡地道:“换衣服。”
血一抬头看天,此时天色才刚刚变暗,算算时间,正是饭点儿。
他连忙拦住君九离:“别啊主子!马上就到了您吃药的时间了!”
君九离脚步一顿。
血一又道:“而且那小姑娘刚到苍家,苍家一定会设宴款待他们的,等她开始休息的时候,天肯定已经完全黑了,您就算是现在去了,也见不到人的。”
君九离眉头皱了皱,湛蓝色的眼瞳里有浅浅的疯意缭绕:“……我等不了多久。”
他冷冷地盯住血一:“你去熬药,我马上要吃。”
血一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间变得这么急迫,但他知道这种眸色的主子,是最招惹不得的,连忙点了点头,匆匆冲了出去。
这一年来,他家主子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药碗,但每一次摔过之后,又会立刻眼含懊悔地让他再去煮一碗过来,然后温顺无比地喝下。
一日又一日的搜寻未果,一夜又一夜的彻夜难眠,他家主子还能够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不过是因为半年前,从苍家一个嫡系口中得到了一句话。
那人说:“……林大师跟我家家主相识,他跟我家家主约定,只要我家家主听命行事,到时候,他会叫戚团团连人带遗迹都归苍家所用!”
那人是偷听来的只言片语,甚至有许多话都是他自己揣测出来的,但正是这一句话,支撑着君九离的所有冷静,让他能够每一天按时吃药,认真等待。
而现在,血一从君九离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每一次等待等得压抑到了极致的癫狂。
抿唇吞下所有的酸涩,血一擦了擦眼角,熟门熟路地到了小厨房去熬药。
他们来了苏州郡之后,就住在之前的墨园,他家主子说了,只有住在这里,团团一出现的话,就能最快的找到他们。
后厨里,绵绵正在做糕点,柳沅站在一边帮着揉面,水扬拎着一壶酒正靠在院子里的树上喝,见他这个点儿进来,不由都是一愣。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喝药对了,你不是陪着君小子去给妖皇买酒了吗”水扬问道。
正在给凉菜装盘的水祁渊匆匆从小厨房里跑出来:“姐夫犯病了吗”
绵绵和柳沅闻言,顿时一脸紧张。
血一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一边把药材拿出来处理,一边转头看水扬:“先生,主子他今天见了一个小姑娘……”
正靠在树杈上喝酒的水扬一个跟头翻了下来,踉跄着站稳,然后横眉竖对:“什么小姑娘哪儿的什么意思你主子移情别恋啦”
他声音大得震天动地:“我闺女不找了”
正准备来往院子里进的柳老爷子骤然听见这个,跨门槛的脚一下子就没抬得起来,“咚”地一个踉跄,跌进了院子里来。
“移情别恋!”那满腔怒气和不可置信,让柳老爷子的声音九曲十八弯,飚了老高。
血一扶额:“没有没有!那小姑娘瞧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水扬和柳老爷子怔了怔,他们再荒唐,也不可能把“移情别恋”这种词用到这么个小豆丁身上。
柳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水扬一眼:“你这瞧着年纪轻轻,怎么做事总这么不靠谱”
水扬顿时讪讪:“这混小子没说清楚啊!”
他嘟囔:“而且你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跟见鬼了似的……君小子要是能移情别恋了,不是见鬼了那是什么”
血一竟无言以对,匆匆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有些茫然地问水扬:“难道那小姑娘能是姑娘吗”
他满脸问号:“先生您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种例子吗把一个大人,弄成一个小孩子”
他这一路走来,思来想去,唯一能让他家主子这般激动的,也不过就是姑娘了。
可,姑娘今天都十九岁了,真能变成那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吗
水扬绞尽脑汁地去想,他很想点这个头,但,血一说的,真的有可能吗
水扬反问道:“就算一个人的骨头可以削掉缩短,血肉可以减去添加,内脏呢头颅呢”
血一滞了滞,眼睛里亮晶晶的期待瞬间散了。
是啊。
怎么可能呢
水扬灌了一口酒,哑声道:“就是化形妖兽,也不能随意变大变小啊!”
他冲着水祁渊招了招手,小孩儿端着盘子出来,板着小脸儿跟上:“爹,你不要再喝酒了。我们晚上还要去查苍家暗中的势力,还要监视苍平。”
他盯着水扬,认真地道:“今天是水家少主夫人到苍家的第一天,苍平一定会跟他们有所交流,说不定,这位夫人背后的势力,会跟姐姐有关系。我们去查这位夫人的背景吧。”
水扬三口两口将酒壶里的酒喝完,又匆匆吃了两口菜:“走吧!”
他原本打算忙里偷闲地吃菜喝酒的,但跟血一对话之后,彻底没了心情,揉了两把儿子的脑袋,就带着儿子出去了。
柳老爷子见状,也微微摇头,匆匆拿了点儿吃了,就问道:“戚放那小子呢我找他有事儿!”
绵绵软乎乎地指了指外面:“戚放哥哥又去姐姐最喜欢去的那几家店铺和小摊上逛去了。”
柳老爷子点了点头,匆匆转身就走,不过走了一半儿他又顿住,转头看煮药的血一:“可看好你家主子啊!不行的话就赶紧找李青给他看病!”
血一嘴角微抽,哭笑不得。
得!
这是把他刚刚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去了,然后……当他家主子终于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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