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节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姜沅一直拿不定主意。
上早朝的时候,姜沅注意到容九的那只手臂还微微抬着,没有怎么动,想来伤势还没好。这才是第三天,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姜沅便想着找容九看看他伤势怎么样了。
上次的事情之后,姜沅意识到自己已经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容九为她做的不少,让她如何能辜负?
虽然不能与他在一起,但想着,每日能看到他,知道他安好,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姜沅也就心安了。
看着容九要走,姜沅走过去唤道,“容大人,有关楚大人的事情,朕还想问问你。”
容九停了下来,颔首,“好。”
“那,那容大人,去,去养心殿?”姜沅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容九什么心思,她其实知道,并不需要多此一问。
“好。”
容九走在姜沅后头,一起进了养心殿。
“老夫人的病情有好转了吗?还有容大人的伤势如何了?”姜沅看了看周边,虽然有奴才,她问这话倒也没什么不妥。
容九坐在那里,仰头问道,“皇上是关心母亲的病情,还是关心臣的伤势?”
姜沅一愣,分明就是两个都关心,他偏要让自己选一个来,这容九不就是为难自己么?
“朕,朕自然两个都关心。”
“母亲的病有些好转,至于臣的伤势……皇上既然没那么关心,臣也不必说了。”
姜沅一急,忙道,“朕关心,关心啊!”
见姜沅这么一急,容九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看不到她的时候,容九是有理智的,他在考量着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可是一看到姜沅的时候,他的理智就丢的没剩下多少了。
以前被她耍的团团转,这一回,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想着是不是也能耍耍她了?他倒是要看看,姜沅什么时候愿意和他说实情。
容九道,“臣的伤势还不见好,你要不要看看?好像也该换一换药了。臣记得,皇上这里有些上好的药是不是?”
“容大人的意思是?”姜沅看了看殿内的奴才,这换药是不是有点太……
“都说了皇上并不关心臣,臣回去便是。”容九说着就要走,却不想姜沅拦住了他。
“朕帮你换就是了,你本身就是因为朕受的伤,朕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咱们去内殿吧,总归是好些。”
容九像是坏心眼得逞,只是暗自高兴,面上却还是一脸淡漠。他点头,“都听皇上的。”
容九和姜沅进了内殿,姜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进了内殿,容九坐在椅子上,姜沅拿了药,又取了纱布过来。她蹲在容九跟前,将他的衣袖撸上去,“麻烦容大人你自己拉着点。”
容九垂头看着她,听着她的话将自己的袖子拉着。
姜沅小心翼翼的将容九胳膊上缠着的纱布都解了下来,虽然上面已经结了痂,但伤口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结痂的边上还是有淡淡的血迹。许是容九动作大一点,就会绷着伤口,这位置委实不太方便。
“是不是还是疼?朕瞧着你朝堂上的时候,胳膊一直抬着,没怎么动弹。”姜沅看着伤口,微微抬头看着他,问道。
“疼的话,皇上心疼吗?”容九嘴角噙着笑意。
姜沅脸一红,又垂下眼睛。容九最近这是怎么了,对她的行为十分的怪异和大胆。莫不是因为受了云裳的刺激,而一直拿她当云裳吗?
虽然她的确是云裳,可她如今是姜沅啊!
“容大人,朕还是先给你换药吧。朕是个新手,若是弄疼了,容大人莫怪。”
“皇上尽管放心大胆的换。皇上的技术好坏,臣还是知道的。”
“容大人知道什么?”
“没什么,皇上继续换药吧。”
姜沅便认真忙着手上的动作。姜沅尽量小心翼翼的,她自己那么怕疼,看到这样的伤口,想想都觉得疼。
容九垂眼看着姜沅认真的样子,便将她与云裳重合了起来。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他却无法相认。
她藏着这个秘密谁也不能说,是不是也很痛苦?这些年,她应当也很孤独吧?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说。
“好了。”姜沅笑嘻嘻的看向他。
容九垂眼一看,那纱布的样式缠的与他当初一模一样。不知不觉间,她也被自己影响了吧?你这个傻瓜,露出那么多破绽,还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就是云裳吗?
这样一样,容九觉得自己也够傻的。那么多破绽,他却到现在才知道姜沅就是云裳。
“怎么了?朕弄得不好吗?”姜沅见容话,便问道。
容九一只手抬起姜沅的下巴,道,“没事,弄得很好。臣只是喜欢看着你。”
那像星光一样闪耀的眸子,让姜沅看了也移不开眼。相看两不厌,她也想这样看着他,甚至依偎在他怀里。
可是没办法,她是姜沅,是皇上,她不能这样做。
姜沅移开自己的头,便要站起来。可是蹲了太久,脚有点麻,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就直接用手撑住了他的腿。容九便借机直接将她的肩膀一拉,姜沅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怀里。
“容……”
“嘘,别说话!”容九抱着她,让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姜沅被他按着靠他怀里,便乖乖的一句话都没说。
容九搂着她,珍惜这样的时刻。他不知道这样还有多久,一旦他做出决定,他要如何对姜沅呢?
让姜沅离开这个位置,可是她现在那么想当一个好皇帝,她会恨他吧?她定然不会愿意再当回云裳。
若是将错就错下去,那他永远也不能在她跟前拆穿她的身份,他只能一辈子假装不知道。可是那样的话,晋国就会后继无人,皇家的血脉如何延续?他要当晋国的罪人吗?
姜沅啊,你要让我怎么办呢?
想到此,容九轻声的叹息。
姜沅问道,“容大人你叹息做什么?容大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若是让人瞧见了……”
“臣不怕。皇上,你怕吗?”
“朕……”她畏首畏尾太多年了,这个时候,她还怕什么。
她突然抬头看向容。”
“你确定要和我说吗?”换了称呼,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姜沅重重的点头,“我决定,要说。我不想管那么多了,我想为我自己活一次。”
看着姜沅坚定的眼神,容了,我都知道。”
姜沅一愣,“你,你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容九点头,“是,我都知道。”
“你知道我就是……”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抱得是谁?”
姜沅怔住,随即一拍容九的胸口,“你早就知道了,还故意骗我?”
“先前是你骗我,如今是我骗你,我们扯平了。”
他真的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她还在意什么?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他,亲吻他了。
可是姜沅突然想到一件事,仰起小脸紧张的问,“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就会放任我不管了?毕竟这种荒唐事情,你也是闻所未闻吧?”
“你也知道荒唐?你说该如何收场?”
姜沅愁眉不展,“我不知道,所以我要问你。你聪明,有办法,我想问问你。”
“那好,你是想当云裳,还是想当皇上?”
姜沅想了一下,道,“我想当你的云裳,但也想当一个好皇上?我是不是很贪心?我想两样都做好。我在位也有十年了,我没好好做这个皇位,我觉得有愧晋国的百姓。我想做好。可是我也放不下你。小九,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们就要永远分开了?”
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而后将唇贴在她的脸上,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拒绝的魅惑,“除了死亡,没人能把我们分开。我----怎么舍得放开你的手?”
他想,他已经有决定了。
一切都让他陪着她吧,无论是粉身碎骨,还是流传千古。有他在,粉身碎骨,他替她去,流传千古,她去载入史册。
只因,姜沅,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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