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土司与奴隶二三事》15.间接接吻的方法

    
    知道迦罗喜欢的人就是朗仕珍,锁儿不但没有安慰南卡,反还笑她没出息,说她连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都不懂。
    道理谁都懂,问题是迦罗这颗月亮似乎不大愿意被离得近的人给摘下来,很不幸的是,这离得近的人当中就包括南卡自己。
    以前外祖母常同她说凡事都得看缘分,而缘分的大小通常取决于老天爷当时心情好不好。
    大多数时候南卡都觉得自己和迦罗特有缘分,但只要一想到朗仕珍曾救过迦罗,南卡的“大多数时候”就成了自作多情。毕竟救命之恩大过天,命若没了还要她赐的名字做什么?
    心下纠结着朗仕珍的事,以至于晚膳的时候,南卡碗里的饭几乎没怎么动过。但她也没有消沉到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趁着大家聚在一桌吃饭的时候,南卡仔仔细细端详起了坐在对面的迦罗。
    迦罗骨节分明的手稳稳端着碗,正垂眸往嘴里扒饭,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处处透着优雅。
    看着吃个饭都能吃的这么好看的迦罗,南卡的心跳蓦然乱了一拍。也不知在迦罗看来她的吃相算不算好看,否则成天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吃饭也怪为难他的。
    也许是从对面投来的目光太热情,迦罗以他生平最快的手速扒完饭后,便匆匆退了下去。
    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察觉不出对方的窘迫,只一味托腮感叹道:“连害羞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锁儿莫名怀念起,南卡瘫在床上养伤的那些日子,毕竟那时的南卡还算矜持,也不知白无络到底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她,让她干脆破罐破摔,彻底暴露了花痴的本性且无法自拔。
    出于一个侍女的职业修养,锁儿决定提醒一下南卡:“这世上有两种男人碰不得,一是有妻室的,二是心有所属的,而迦罗属于后者。”
    南卡神情微怔,撇了撇嘴:“可心是会变的,他以前喜欢朗仕珍,说不准……说不准以后便会喜欢我了呀……”
    说到最后南卡的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哼哼似的,越来越没底气。
    自从知道了朗仕珍的存在,南卡就不断告诫自己,她堂堂土司何患无夫,千万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但她后来又想,她也不是非要嫁给迦罗不可,的,所以只是单方面喜欢的话,应该不犯法吧。
    南卡一脸纠结的表情严重影响到了锁儿嗑瓜子的进度,她叹了口气道:“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把朗仕珍的事告诉迦罗,然后彻底对迦罗死心。作为始作俑者,我会用实际行动弥补我的过错,给你介绍个新的可以喜欢的男人,白巫师就挺不错的,他家的牛肉干……”
    之后锁儿说了什么南卡也没心情听了,只是默默在心里咒了白无络一顿,这种莫名其妙跑来贿赂别人家侍女的人,鬼才会愿意和他做朋友!
    朗仕珍的问题,南卡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她觉得白无络说得对,就算让迦罗知道他要找的就是朗仕珍,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南卡作为迦罗现在的主人,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他不被身份差距过大的情感所伤……才怪!
    她根本一点也不想见到迦罗和朗仕珍重逢!
    这大概就是话本里惹人厌烦的女配角的真实心态吧,厚着脸皮横在一对有情人中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每天多看他两眼就乐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话又说回来了,人嘛,饿了就得吃饭,渴了就得喝水,喜欢谁自然就想将那个人紧紧抱在怀里,谁来都不肯给,所以南卡觉得大体上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惜这种自我催眠的办法,很快就派不上用场了,继任大典那天朗仕珍也会来。迦罗那么喜欢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她,不是听说还有块玉佩么?届时人证物证俱在,南卡估计就只有在一旁看他们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份了。
    ……
    白日里想的太多吃的太少,致使南卡深夜时又不出意料的饿了起来。
    月朗星稀的春夜里,南卡一溜烟跑过了西面回廊,直奔膳房而去,片刻后她又倒着跑了回来,两眼直勾勾的凝视着前方的庭院。
    她夜视能力不太好,这是娘胎里就带来的毛病,没法治,虽然没有严重到影响她日常的生活地步,但若是夜间遇袭身边又没有锁儿守着的话,估计她连人影都没看清,就已经做了刀下亡魂。
    不过,夜视再差有些东西还是能一望就见的,譬如此刻端坐在树下纹丝不动的迦罗,南卡就能看一清二楚。
    她掩嘴偷乐了一会儿,想了想便疾步朝迦罗的方向冲了过去。
    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南卡突然有点发懵,糟了,她冲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来打招呼的么?
    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于是她装作只是碰巧路过的样子轻咳了一声:“咳……”
    抱膝坐在柏树下的迦罗纹丝不动,斑驳的树影扯碎了月光,一些落在冰冷的地上,一些落在他发梢肩头。
    南卡觉出不对,便又走近了几步,这才发现迦罗双目紧闭,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
    紧绷的一颗心悄无声息的落下,南卡慢慢的弯下身,歪着脑袋凝眸看着迦罗。
    他清冷的眉间微微蹙起,面上凝出一层似夜色般浓重的阴郁,这一瞬南卡忽然很想敲开迦罗的脑袋,钻进去看看,这个连睡着的时候神情都会如此痛苦的人,平日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白风清之时,自耳际传来迦罗清浅呼吸声,南卡又凑近了些,凑到他鼻尖去听他的鼻息,他呼吸的时候,南卡也跟着呼吸,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仅凭那一呼一吸的频率就能彻底拉近她和迦罗的距离似的。如果朗仕珍也对迦罗做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事,他是会大惊失色的连退数步,还是睁开双眼一股脑的吻下去呢?
    想到这里南卡倏地弹开身子,瞬间退的老远。
    锁儿说男人大多都喜欢清纯可人的女子,朗仕珍清不清纯可不可人的南卡不知道,但她自己却是绝对和这两个词无缘的。
    其实朗仕珍是北边土司家的小姐又如何?有她这个当土司的喜欢迦罗,她看谁还敢拿身份差距说事!而且倘若朗仕珍也对他念念不忘的话,这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比起爹不疼娘不爱,兄长把她当锅盖的南卡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朗仕珍显然比她更有资格喜欢迦罗。
    一阵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南卡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很想揉揉迦罗墨玉似的长发,但伸出的手就这么滞住,没有再往前凑半分。
    良久,南卡伸出指尖隔着空气,描摹起迦罗如铸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南卡收回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然后缓缓将指尖凑到迦罗的唇上,蹭了蹭,触上他微凉薄唇的那一霎,南卡幻想着某一天她能像个正儿八经的少女那样,红着脸告诉迦罗,他能到她身边来,是她回到蕃之后遇到的第一件好事。
    当然这种事,也只是想想而已,试问哪个十七岁的少女身上会戴那么重的珊瑚宝石珠串,随便跑几步就会被这些首饰给累的半死?
    庭院重归平静时,迦罗揉着眼睛茫然若失的朝四下张望着,他梦到当年那个一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两道月牙的少女,正拿点心蹭他的唇。
    ……
    一般来说锁儿管南卡叫土司大人的时候,就是南卡处理正事之时。
    不过看着锁儿带进来的,据说是煽动北苑那帮美人不肯离府的罪魁祸首的女子,南卡不禁有些头疼。
    好巧不巧,琼嘉土司留下的那些“非物质遗产”当中,南卡唯一认得的就是跟前这一位。
    会认得她是因为琼嘉土司丧礼那日,哭的最凶的人就是她。当时南卡还忍不住感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真心仰慕她爹的女子!她一激动正打算上前陪那位不知名的“小妈”嚎上两嗓子,却被曲丁给拦住了。
    曲丁告诉南卡,哭的最伤心的这位叫金?,是两月前盐城的贵族进贡来的美人,当时琼嘉土司卧病在床,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怜金?入府两月连琼嘉土司的面都没见到,就匆忙换了丧服,成了土司府里最年轻的寡妇。
    按理说金?应该是那个最想离开土司府的人才对,可她却选择煽动其他美人继续留在府中,这令南卡有些费解。
    南卡淡然启唇道:“金?是么?我在丧礼上见过你一回。”
    金?笑吟吟的奉承道:“都说贵人多忘事,不想土司大人还记得我。”
    她说完,不卑不亢抬起头来看着南卡,那张明艳的脸遑论是男人,就连南卡看着都有些心跳加速。
    心跳一加速南卡便警觉的扭过头朝迦罗看了一眼,大多时候她都喜欢用怀柔的方式解决问题,但若是迦罗正好也在看金?的话,一棍子敲晕金?装进麻袋再扔出日光城的计划,就势在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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