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岁到23岁,是何峻安过得最开心的三年。
除去打斗谈判的鬼帮黑色世界,何峻安的人生有了彩色。
秦慕锦会摸着何峻安光溜溜的下巴,笑他雌性激素分泌过多。秦慕锦会叽叽喳喳地吵着大学毕业之后要嫁给他,一点一点地构想他们未来几十年的安稳生活。
望着秦慕锦沉浸其中的模样,何峻安动了回归平淡的念头,想与秦慕锦携手相伴到老。
幸福总是会让人放松警惕,对危险的感知力变得迟钝。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久到何峻安差一点忘记自己处在黑暗漩涡的中心。
“老爷子知道你想退出,约你见面,你做好准备。”苏眉电话里短暂的一句话,却让何峻安感到死神的接近。
S市,某废旧仓库。
何峻安轻车熟路地找到电梯入口,按下“—3”按钮。何峻安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没人能轻易地离开鬼帮,离开老爷子。
“来了,阿峻,坐。”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一个模糊的黑影,冷冰冰的音响里传来喑哑沧桑的声音。没人知道近年兴起的鬼帮背后主人的真面目,大家都叫他“老爷子”,大概是觉得只有历经沉浮的上位者才能有胆量和实力与何家叫板,蚕食何家地盘,鬼帮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捅入何家的心脏,但却如鬼魅魍魉,来也无影,去也无踪。
何峻安自认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可老爷子还没露面,仅仅凭借声音的压迫感就让他沁出一层细汗,只能遵照指示机械地坐在椅子上。
“阿峻,还记得你19岁的时候,也是这间屋子,你求我帮你报仇,报复何家,起誓说会永远效忠鬼帮,唯我马首是瞻,我可说错?”老爷子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波动,令人捉摸不透。
“是,没错。”何峻安下意识轻舔嘴唇,闭眼回答。
“违背门规,阿峻愿意受罚。”何峻安扑通一声双膝下跪。
“受罚倒不必,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还你自由身。”年迈沙哑的声音穿透何峻安的耳膜,掷地有力。
“遵命。”何峻安也是满腹狐疑,按理说,没人能轻而易举地脱离鬼帮,但老爷子一向说一不二,只要说过的话,从不反悔。
三天后深夜,鬼帮秘密基地。
“枪决。”何峻安看见手机上的两个字和密室中带着头套的女人。何峻安迟疑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是第一次连被杀者姓名都不能知晓。何峻安不是没有怀疑,可是脑海中闪过挑选婚纱的秦慕锦,何峻安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三枪干净利落。
何峻安以为他已经抹去鬼帮在自己生活中的痕迹,可是婚礼上罗松接通的电话,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一朝入鬼帮,一世不安宁”。
“阿峻,还记得你入鬼帮时的条件吗?让何劲儒生不如死。你自己做到了,你亲手杀了何劲儒独女何佳清。你说,我推谁当替死鬼呢?你?苏眉?还是你身旁的新娘。”
看着挽着秦父手臂缓缓向他走来的秦慕锦,何峻安再次变成了一个傀儡,被人操控着走向堕落深渊,却丝毫反抗不了。老爷子的这张网套牢了何峻安的一生。
转身,离开,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能说完。从此,恋人变路人,爱侣变怨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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