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淼把校服的拉链拉开,喝着一瓶冰镇可乐,满头大汗。他刚和宋飞打完篮球,在方洛儿的教室外等她放学。
下课铃声一响,少女就像是一只小兽一样冲出来,冲到方淼的跟前,拽着方淼的手臂笑着说,“你答应我的,今天带我去吃麻辣烫!”
方淼把方洛儿的手轻轻移开,“你这个馋鬼,快站到我身边去。我刚打完球,一身都是汗,你也不嫌脏。”
方洛儿笑眯眯地仰着头,“我又不嫌弃你!反正,你答应我的事情赖不掉的,现在就去吃麻辣烫!”
方淼有些犹豫,“可是,那些东西真的不太健康吧。”
方洛儿睁着黑色的葡萄籽一样的眼睛,望着方淼一动不动,像是一只静止了的布娃娃,长长的睫毛染着暮色的光,发丝上也是模糊不清的柔软光泽,她倚着走廊上的栏杆,有些低落地低着头。
方淼轻轻说,“那就一次啊。”
方洛儿转过脸来,使劲点头,背着书包飞快地跑在前面,如果给她加上一条毛绒绒的白色尾巴,她一定是在草地上跑得“哒哒哒”作响的快乐小兔子。
方淼追到方洛儿身边,抓住她的书包带子,叮嘱道,“洛儿!但是我们说好了啊,回去可不许告诉你爹我带你吃这个啊!我真的怕挨揍!”
“好好好!”少女又像是一阵风一样跑起来。
方淼看着前面那个奔跑着的小小影子,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
还记得在方淼八岁那年,爸爸方弥带着一个阿姨和一个抱着兔儿娃娃的小女孩回家。
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阿姨的腿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方淼。
那时洛儿才六岁,刚刚改姓为方。
洛儿第一次来方淼家,方弥就对方淼做出了警告。方弥告诉方淼,这个小女孩以后就是他的妹妹了,不可以欺负她,也不可以让别人欺负她,不然就狠狠地揍方淼,方淼于是楞楞地点了点头。
两个大人走去房间之后,两个孩子好奇地打量着彼此。方洛儿靠着客厅的墙站着,两只手握在一起垂下,神色有些茫然,又有些紧张。
方淼看着站在墙角的小女孩只觉得气氛尴尬,便小声说了一句,“妹妹”
小女孩的眼睛漆黑,握成一团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又往前走了些,小声回答着,“嗯……哥哥。”
方淼实在对这个妹妹讨厌不起来,她怯生生的样子只会让方淼吃饭的时候多给她夹个排骨,更何况,方淼是真的怕挨方弥的打……
来到方家的那个阿姨叫做林霞,是洛儿的妈妈。长长的褐色卷发,风情与温柔交织着,会做很多好吃的菜,会在晚上给方淼和方洛儿泡好牛奶,会给方弥温柔地按着他常年疲惫的颈椎……
方淼总是托着头想着,爸爸能幸福真是太好了……
慢慢的,方洛儿也从一开始怯生生的模样,变成了爱笑的女孩子。方淼带着她在院子外放风筝,带着她去给阳台上的鹦鹉喂食,鹦鹉愉快地叫着,“洛儿!洛儿!洛儿是小馋猫!”
方弥看在眼里,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对于林霞的这个女儿,他是十分宠爱的,比宠爱儿子更加溺爱。
不管是谁犯了错,方弥都只罚方淼,一切都是哥哥的错,和小洛儿无关。
方洛儿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对方淼扮着鬼脸,“哥哥,哥哥,爸爸好像真的更爱我!”
方淼何尝不是开心的爸爸对她好,他再开心不过了……因为方淼早就和家里人一样,那样爱着小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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