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你现在不能进去。”
然而她刚跑到秦家门口,却被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给拦住了。
闻言她抬起头,只见熟悉的院落外已经围着不少人。
那些人正朝着楼顶指指点点,脸上满满的义愤填膺。
甚至还有人大叫,“你不是要死吗要死就快点,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就是!像你这种害死原配,又纵容凶手害死女儿和岳父的男人就不该活着,人渣!”
众人激愤的声音响起,秦东海则是安静地站在楼顶,一言不发。
秦桑所在的位置,却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请让我进去吧。”
秦桑抬眸看向那些警察,“我认识他。”
“那也不行。”
警察叔叔脸上掠过遗憾的表情,“我们已经试着和这个人沟通过了,但是他自杀的愿望非常强烈,还有那些来追债的人……所以,为了防止局面失控,不能再往小区里进人了!”
“……”
现在要怎么办
秦桑无奈地将视线重新转回到秦东海的身上。
虽然她曾经怨过他,恨过他,但却从来没想过要他死。
无论如何,秦东海都是她的父亲。
也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动了,动了!”
众人的惊呼声忽然传来。
她仔细一看,果然发现秦东海正在缓慢地,脚步蹒跚地往外移动着。
只要他再往前走两步,就会直接坠楼而亡。
秦桑心中一紧,再也顾不上其它。
飞快地拿出手机,她毫不犹豫拨通了秦东海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她其实一直都熟记于心,只是从来都没有打过而已。
“嘟嘟嘟……”
机械的声音不断响起,秦桑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下意识握紧。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秦东海还会不会接电话……
“喂”
“嗡”的一声手机震动,电话里传来沙哑的声音,带着疲惫和颓废。
接了!
“你先不要跳,听我说!”
来不及去思考秦东海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接电话,秦桑飞快地开口。
“……”
电话里没有一点声音,只能隐约听到楼顶猎猎的风声在呼呼作响。
“你还记得……李清漪出车祸的时候,你答应过她什么吗”
秦桑深深吸了一口气,绞尽脑汁想办法安抚秦东海的情绪。
电话里的秦东海没有立刻说话,呼吸却急促了一个瞬间,安静了片刻才颤抖地开口,“没错,我是答应过她,要好好活下去,把小桑抚养成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后来外祖父告诉她的。
她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秦东海,而是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还记得,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
“我……”
秦东海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我……我对不起她!我当时不应该让她开车的……”
听到这里,秦桑忍不住浑身一颤。
她一直都在想,父亲会不会对母亲哪怕有一丝的愧疚
外祖父死了之后他立刻娶了初恋,母亲若是在世的话又该有多伤心。
当年的事情,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只是,现在并不是问他的时机……
害怕令他的情绪更加剧烈,秦桑连忙深吸了口气安慰道:“当年的事情以后再说,但你要是跳楼,这些事就再也没有大白于天下的机会了……”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
秦东海情绪很激动,一直声音沙哑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这些年,我何尝不想清漪,何尝不后悔啊!康健医馆破产,我什么都没有了,娄香如也一直怪我没用离开了我,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秦桑静静地听着,双眸中忍不住露出悲悯的神色。
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不知道珍惜呢
一直等到身边的所有都失去了,才知道她母亲的珍贵。
可惜母亲早已经死在当年的车祸中,再也回不来了……
“清漪,我对不起你!”
秦东海忽然在电话那边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朝着楼边又走了一步。
现在他站在楼顶的最边缘,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他就会毫无疑问的跌落……
“你快回去!”
秦桑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提了起来,鼻腔里传来强烈的酸涩。
就算她一直恨秦东海,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她真的做不到。
“我为什么要回去”
秦东海低低的笑了两声,有些自嘲地反问,“小桑不在了,清漪也不在了,还有李老先生……我也破产了,一切都没有了!清漪说不定还在地下等着我,我还要去和她道歉呢!还有我的小桑,我的女儿,我要去和她团聚了!”
“你就算死了也团聚不了的!”
秦桑的眼眶忽然发红,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她的灵魂还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在地下跟秦东海团聚
而母亲若是能亲眼看到这一切的话,应该也不希望秦东海死。
所以……
秦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痛,嗓音沙哑地问他,“您还记得十六年前,我们在公园里的约定吗说好的,你会保护女儿一辈子的。”
“你说什么!”
秦东海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激动和震惊。
他大声的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
秦桑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秦东海却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带着无比的愧疚和震惊,“小桑,你是小桑,你没死对不对!”
“对,我就是秦桑,我没死,所以哪怕是负罪,你也要继续活下去,带着你对我,还有对母亲的承诺!”
秦桑冷静的开口,字字清晰。
她不是不恨秦东海,这些年秦东海对秦倾关爱有加,反而对她一直都是冷淡的,甚至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对她发脾气。
但是此刻,她更希望秦东海能活下去,带着她母亲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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