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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殊刚离开新城总部没多久,在出租车上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眉头微微一蹙。来电是BELOVE的一个设计师,她把音量关掉,把手机屏幕朝下地放在一边。
不想与BELOVE有关的一切有联系,是她目前的唯一想法,如果说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前提是这个伤口不要反复发作。
然而,打电话来的人却颇有坚持不懈的精神,执拗地令她烦躁,在手机响到第六遍的时候,她接了起来。
“季总,你终于肯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
季殊的情绪没有因为那个声音有任何影响,她不拉黑来电,是她还念着些许旧情。打电话的这个设计师算是跟她最早的一批,有三、四个年头,私交虽然不深,但也曾并肩战斗过,所以,此刻,她平静地问道:“什么事?”
那边忙道:“季总,能约你见面聊聊吗?不会太久,就十分钟。我现在已经从BELOVE辞职了!”
季殊刚准备的拒绝在听到那位设计师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迟疑了,片刻,她问了地址。
跟前同事见面的地方是在紫霞路的一家茶馆,距离天府小区不远,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来赴这个约。
然而当她在包厢看到四五个前同事的时候,眉头轻轻地皱了皱,看来这场见面不是对方电话里说的聊聊那么简单!
“季总!”
看见她进包厢,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几个男人人纷纷起身,一声季总,加上满脸的惊喜,有一种重逢来之不易感。要是换上普通人,可能此刻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但季殊,不属于那一类。
此刻,她的神情很平淡,没有在那几人的盛邀下坐在主位,而是找了个单人沙发,坐在一边。
她坐下,那几人搓了搓手才跟着坐下,临坐之前,几人相互看了一眼。
见状,季殊挑了挑眉,接过服务员送来的茶,品了一口。
她不说话,另外的几个人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包厢里静了片刻,之后,一位年纪在三十左右的高个子男人望向季殊,叫了一声“季总。”
季殊转眸看过去,这人叫周铭,在BELOVE里面,按能力可排在一级设计师之列。周铭说他们这几个都是刚从BELOVE辞职,而从BELOVE离开的还远不止他们五个。
原来任明美刚上任就把季殊当初重用的老员工一个个找理由开了,现在才过半个多月,总部里已经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换血。
至于他们五个,周铭义愤填膺地说:“我们实在看不下去!如今的BELOVE乌烟瘴气,完全没有季总您在时那般团结。任明美她根本没有能力,只会谄媚,靠着跟苏总的裙带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在她手底下我们觉得憋屈。”
说着,他注意观察季殊的表情,希望从她脸上看到同仇敌忾的情绪,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季殊的注意力似乎只在她手中那杯茶上。
周铭右手边的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低咳了一声,周铭回头看他一眼,只听那男人沉声说:“最令我们待不下去的,其实……是苏总的态度。”
他说完,停了下来,摇头轻叹了口气。
季殊的眼神定了定,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那男人看去。说话的人叫张彬,在BELOVE时间不长,只见他的眉头微拧,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意味。
“周一的例会上,有几位老员工向苏总反映公司最近因为大量裁人而人心不稳,希望苏总可以为他们这些老员工提供保障,还说,设计部门是BELOVE的核心,苏总不能任由任明美胡来。但是苏总却说……”
张彬说到此处,眉头拧得更深,还重重地摇了摇头。
季殊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陶瓷杯身,表情平静。
“苏总却说,BELOVE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他在背后做战略指挥,BELOVE走的每一步都离不开他的战略部署,而设计,只是BELOVE成功中很小的一部分!”
季殊摩挲陶瓷茶杯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
“季总!”周铭忍不住起身,看着她说道:“苏世擎那样的话我们不能服气!BELOVE没有你,没有优秀的设计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一直以来,我们所敬佩的人只有你一个。季总,请你开个人工作室吧,我们都愿意投靠你!”
“是啊!季总,我们都愿意投靠你!”
五个大男人恳切的声音,令季殊的心微微颤了颤,握着杯子的手指缓缓收紧。
原来在苏世擎心里,她和她的设计都微不足道吗?那么当初,他鼓励自己参加设计大赛,说自己的设计天分和他的战略头脑一定能成功算什么?
看来,不过是为了哄骗自己而随口编的谎话!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当真了。
季殊自嘲地一笑,她发现,即便是这样,她竟然依旧无法答应眼前这几位面露恳切的老部下。她不自觉就会想到,若是有朝一日,她站在苏世擎的对立面,跟他为同一个品牌的合约争到头破血流甚至你死我活的时候,那样的场面她恐怕无力应对。
她的婉拒令几个男人倍感意外,周铭忍不住道:“季总,难道你真的要眼看着任明美和苏世擎霸占着你的一切吗?”
面对季殊没有更改的答案,几个人互看一眼,失望地离开包厢。
之后,偌大的包厢只剩季殊一个,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猛然想起BELOVE里还有一个人。任明美容不下她重用的员工,那位现在又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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