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医生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好似终于认清周晨元是认真的了,此时一张小脸儿脸色发青,眼神里是满满的痛苦和震惊,后退了半步瞪着他,难以置信道:“你居然打电话说我是躁狂症?”
“难道不是吗?”周晨元讥嘲道:“为什么每次都不能安安静静的让她来,再让她走呢?”
周晨元心底悔恨,恨她,也恨自己,转而看向滕舒粤的目光满是愧疚,“上次来也是,这次也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了。”
周晨元揉了揉眉心,起身跟小蒋说:“蒋戈带着你粤姐先走吧,改天我去给你们道歉。”
蒋戈怔了一下,大概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沉吟了一下道:“好,那我先带她走。”
滕舒粤其实并不想走,但想了想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干脆利落的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出走。
可是他们决定往出走,那女孩却一把将她抓住了,滕舒粤下意识一甩,手上还没用力,她就已经自己坐在了地上,哭哭啼啼的没完,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但当然也没有人开口哄她,让她不要哭了。
所有人冷眼旁观这场她自导自演的闹剧,眼角含着冷意。
滕舒粤摊开双手,无奈道:“我碰你了吗?”
那女孩也不说话就哭,也不知道怎么做到这么快就多了几分改变,心里不知道藏了什么心思,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滕舒粤有些不太舒服,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既然你想玩儿那我就陪你玩玩。
周晨元脸色十分难看,看着那女孩坐在地上上演出这么一场闹剧,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没一会儿时间干脆从打印机里打出了一张纸,下一秒又重新拨通了一通电话。
“喂,是李院长吗?我是晨元,是这样的,我想咨询一下离职手续要提前多久才能办理?”
“没有,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没有,没胡闹,惹不起医院里的人,对,也没有别的事儿……我只能躲了。”
“对,今后可能就不在临床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学校上课去,我老师还不知道……我相信冯校长也能欢迎我回去……嗯,没谁,我说了也是给您惹麻烦,家里背景挺深厚的。”
周晨元眼角泛冷,“性骚扰我几次,警告也没有用,还倒打一把,我这儿难得来了一个朋友,她就过来闹了,咱也惹不起,干脆就辞职算了!”
“没,没胡闹,就是不想干了,我一天安排六个手术,这还不包括急诊的手术,一天我连八个小时都睡不上,饭也吃不好,现在还提心吊胆怕她找我家去,我连生命都得不到保证,心里恐惧,希望院方还是能够放我回家吧。”
“是,我也知道还有医疗援助要做,您放心不会耽误医院的事情,我一定都做完再离开,但今天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您现在让我辞职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我相信我在医院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应该不会忌惮她背后的实力把我辞退的,让我自己体面的辞职,也是对院方好。”
“真没有胡闹,我就是身体和神经都太累了,每天忙的不行,还要应付这个,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不能说,怕被报复!”
周晨元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眼圈通红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讽刺,跟电话里的人道:“好的李院长,那我在办公室等你。”
“既然你不想善了,这件事就往大了闹。”周晨元轻声说完,让蒋戈和滕舒粤先去里面休息室坐一会儿,急诊的人估计也马上就来了,李院长的脚程不快,但这会儿也能分清楚轻重缓急,应该也会快就到了,就差……
“第一次我做术前准备,是不是你把手伸进了我的袖口里?我因此还重新做了刷手,瞪你还以为是喜欢你?可能这就是你臆想症的初步症状显露,家里人如果能够早日发现,提早治疗应该不会恶化到现在。”
“我没有病!”
“不,你有,臆想症,躁狂症,你所有的表现都是你的症状。你一直以为我是喜欢你的,嫉妒所有跟我说话的女人,甚至是女性,甚至有别的年长护士跟我说一句话,你都觉得是冒犯了你,你私心里觉得我就是你的所有物对不对?最好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我就完全是你的了,你这是病态的,还不是病?”
“可是至今我甚至叫不出你的全名,就只知道你姓秦,仅此而已。”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找你谈第二天手术安排?”小秦愣愣的说,显然不接受周晨元说的话。
周晨元简直忍不住笑了,甚至还笑出了声儿,“这个工作本来就是谁有时间谁来问,包括每天的跟台的助手和跟我的学生都是有个默认的潜规则,但你每次都主动做这件事,他们便觉得无所谓了,毕竟别人都没有你闲,你说呢?”
“我不信!就是你喜欢我还不承认,你在做什么?你的理智呢?你为了我辞职?就因为我喜欢你?”小秦医生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周晨元,一双白皙的双手狰狞的抓着周晨元的办公桌,一把将那些没吃完放在一边的饭菜挥到了地上,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味道难闻,令人作呕。
可是她却仿佛被支配了一般,直直的瞪着周晨元,“你就是喜欢我!你别不承认了!你对别人根本没有那个耐心……”
周晨元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故作细声细语的安抚道:“那是因为我得罪不起你家里人啊!你看,他们现在又要过来逼我娶你了,你说可不可怕?”
“周主任!你说的躁狂症患者在哪儿?我们可能来的晚了一点儿。”
其实一开始急诊接到电话还懵了一下,毕竟这种处置自己科室也能做,怎么还会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犹豫就去问了主任,主任是周晨元周主任的亲师弟,俩人当年都是一个老总带出来的,还是一个学校的,一并熬了这么多年的资历,坐到了这个位置。
谁也不是傻子,一听这个三言两语的解释,当即就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毫不犹豫的直接派个年纪小的医生带了个不忙的护士过去了,怎么也要给师弟个面子不是?管他是要作什么妖,但在师兄这儿都不会给你掉链子!
所以在人进来之后,只看到周主任气定神闲的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地狼藉和胡作非为的另一个年轻女医生,俩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开口,“病人在哪儿?”
周晨元无声瞥了她一眼,那医生犹豫了一瞬,“啊?这……”
不过也没有难为他们一直犹豫,李院长很快便卷着风尘火急火燎的进来了,“晨元啊,你这是闹什么辞职啊——”
声音戛然而止,任是谁先看到这一地狼藉,再到看到那个脸色发青的女人,心里头这会儿也多了几分疑惑,“这、这是干什么啊!都是小年轻,上班时间不在岗,跑这儿闹什么啊!”
周晨元轻声回道:“是啊,闹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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