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下山后,杨馨高价买了几件银器,又令铁匠打成数个大银板,此刻在篇遇山顶小屋前,高高低低架了两排,只待月亮升起。
刘歆见她这几日几乎没有休息的大动干戈,此刻还在埋头翻找着书页,忍不住说道:“先生为何不等中秋月再来,何故要如此辛劳?”
梁方在一旁也不住点头,杨馨顺了顺额前碎发,说道:“如果你们此刻在病榻之上,多耽搁一日医治,是不是病情愈重?”
梁方不解道:“可是白小姐的病情并不会加重呀!”
杨馨摇头道:“有种病叫心病,比能看得见症状的病痛更为严重!”
二人适才懂得为何她会如此焦躁。天渐渐黑了,月亮终于出来了,三人又等了许久,这月亮终于来到了山前,杨馨将书本放在供桌上,来回奔跑调整银板位置,速度之快,看呆了刘歆和梁方二人。梁方此刻足以肯定,杨馨身体发生了变化,当日那大鸟定是神物。
终于,月亮的光不偏不倚,正正地照进屋中岩壁。神奇的事发生了,原本青黑色的岩壁竟然亮堂了起来,三面岩壁的光点交叠,杨馨冲进小屋,目不转睛地盯着岩壁,不多时,光开始变化,正中的岩壁上渐渐显出轮廓来:一个短发男人的侧脸渐渐清晰,极长的眼,极高的鼻梁,英气逼人。可看他头颈下,竟是厚厚的羽毛,两只巨大的羽翼贴于身后,如凤凰般的后尾下,两只如竹竿般纤长的脚上却是如公鸡般的利爪。
“鸟人!”杨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看着眼前的光,噗通一声便跪到在地,虔诚的拜下:“山神大人,山神老爷!求求您救治白老师!”
耳畔传来了低沉地声音:“旋龟、荀草可治!”
杨馨再拜:“哪里有?”
“书中!”声音消失,杨馨不住的叩拜,不停地说道:“谢谢山神老爷,谢谢山神大人!”
刘歆和梁方听得动静进屋来,正见到杨馨叩拜神情极为激动,犹豫再三,刘歆才出声打断:“先生!先生!”
杨馨转头看是二人,示意他们别出声,指着岩壁小声道:“山神!”
刘梁二人面面相觑,这山神……在哪?
“咦?”只听得杨馨站起身来看着岩壁奇道:“山神怎么走了?”
刘、梁二人更是惊愕,岩壁上只有亮光,哪来什么山神,仔细打量杨馨,看她并无异状,刘歆才轻声道:“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呀!”杨馨满脸兴奋,“白老师有得治了!”
刘、梁二人大感疑惑,杨馨解释道:“你们没听到山神说话吗?”
“说话!”二人大睁着眼互相打量,脸上惊色更甚,刘歆小心的说道:“先生,方才我们只听到了你说话!”
“什么?”杨馨有些吃惊,“你们没听到山神说话吗?”二人摇头,“那你们见到山神了吧?”
二人再摇头!
刘歆整理了下语言,偷偷观察着杨馨表情说道:“我们只见到先生你对着墙拜,然后你说山神大人,山神老爷,求你救救白老师,然后又见你磕头叩拜,说着谢谢的话!”
“等等!”杨馨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没看到刚才墙上是个鸟人?”
刘、梁彼此看了一眼,摇头。
“不对呀!”杨馨皱着眉嘀咕道:“难道我中迷魂香了?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啊,我就算凭空想也想不出来呀!”转念一想,喊道:“子骏,你快找找书上有没有旋龟!”
“找?”刘歆有些迷糊。
“先将金文旋龟二字找出,再去找那复杂的符号!”杨馨提醒道。
刘歆看她一脸严肃,也不敢耽搁,借着皎洁的月光,不多时,果然找到旋龟二字的金文!杨馨也急忙加入到找奇怪符号中来,不多时,果然在彩色书页中,找到代表旋龟的符号。
杨馨长舒一口气,兴奋地叫道:“真的是山神,真的是山神!”
刘歆和梁方一脸疑惑,杨馨解释道:“刚才岩壁上山神显身了,他告诉我旋龟和荀草可治白老师,书中果然有!你快将旋龟那页内容译出,再找那荀草。”刘歆点头称是,心道或许这山神只能如先生这般神人才可见到吧!
杨馨兴奋之余,看着渐渐远去的月亮,心中隐隐生出忧虑。自己自然不信这神、鬼之说,可是发生的一切该如何用科学来解释?全息影像?VR技术?还是更为高科技,直接和她的大脑进行对话?这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事,她坚信的唯物论越来越没底气。
天又亮了,数日来三人轮流找书卷,饿了便吃些干粮,累了便倚着岩壁小憩,此刻太阳出来,熬得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刺得生疼。刘歆在竹简上写完最后一个字,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杨馨伸了个懒腰,兴奋地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子骏你辛苦了!”
随口便是致理之言,刘歆默默将她的话记在心中,拿着竹简念道:“西七十里,杻阳之山,怪水出焉,其中多玄龟,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咽了咽口水又道:“东十里,青要之山,有草焉,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
“咦?”杨馨皱眉,只觉得刘歆所念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难道是什么时候山神给的启示?旋龟治耳聋,荀草吃了有美人色,看来这山神什么都知道啊!!
心下开始偷偷计算,十里大概是多少米。抬眼见刘歆、梁方二人倦意,心中甚是自责,连日来自己一门心思的找山神,完全忽略了他们。此刻已经有了眉目,心中松了一口气,俯身对着二人一拜说道:“这几日我一心找山神,太过急躁,让你们受累了,真是抱歉!”
刘歆和梁方二人急忙将她扶起,这几日的疲劳此刻全都消散,一切都是值得。三人吃了些干粮,相互靠着小憩了一阵,养足精神,刘歆辨别方位,朝着那杻阳之山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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